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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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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上。阿爸统领的越析诏,是西洱河畔第二大的诏,阿爸是所有诏主里,公认最有头脑的一个,如果阿爸说用得上,那就肯定用得上。

苏抹真的下功夫去学了,但是因为平时从来用不上,所以汉字和吐蕃字都没有学会,话倒是学会说了,只是哪个说得也不怎么好。前年她和阿爸去了趟吐蕃,果然用上了好不容易学会的吐蕃话,阿爸直夸她能帮忙,汉话却直到今天才刚刚有机会用。

苏抹本来想过去和王昱客套两句,毕竟远来是客,但是没等她过去,王昱就先喝醉了。满脸通红,一双眼睛不停地往她身上瞟,弄得苏抹浑身不舒服,觉得这个汉人大官,怎么比街上的毛头小子还轻浮,一赌气,就作罢了。

第二天,王昱带着汉人通译,和六诏的诏主们,关在阿爸的屋子里,嘀嘀咕咕说了一整天。傍晚,屋门打开的时候,诏主们和王昱大笑着走了出来,边走边笑还边互相拍着肩膀,宛如亲兄弟一般。那天晚上,就着麽些姑娘们的舞蹈,六个诏主和王昱又吃掉了一头鹿,喝光了几大坛的米酒,颁了大唐皇帝册封的制书。

封浪穹诏的铎罗望,为浪穹州的刺史。

封邆赕诏的咩罗皮,为邆赕州的刺史。

封蒙巂诏的照原,为阳瓜州的刺史。

封越析诏的然,为越析州的刺史。

封施浪诏的施望欠,为舍利州的刺史。

制书里没有提到南诏,因为早在二十多年前,大唐就封了南诏的诏主为台登郡王,知沙壶周刺史。

阿爸说,节度使这次一来,刚安稳了几年的西洱河又要翻腾了。

西洱河畔,生活在吐蕃和大唐夹缝之间的六诏,百年来从未平静过。

越析诏在西洱河东,蒙巂ng gui诏和南诏在西洱河南,浪穹诏,邆赕teng dan诏和施浪诏在西洱河北。

蒙巂诏最大,但是历任诏主都不是争强好胜之人。越析诏第二,又离其他几诏最远,从不参与拉帮结派。南诏的兵最强,历任诏主都是心思深沉,常谋远虑之人。其余三诏,从来都是同进同出,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出气,所以合称浪诏。

世代以来,六诏之间有纠缠不清的血缘关系,也有永不停歇的争斗。

蒙巂诏诏主唯一的儿子原罗现在在南诏做质子,浪穹诏诏主的妹妹柏洁嫁与了邆赕诏诏主的儿子,施浪诏诏主的女儿遗南嫁给了南诏的皮逻阁。

西洱河也是吐蕃和大唐扩张的聚焦之地。长安三年703年,吐蕃的都松芒波结赞普一度布兵到了西洱河南,在濞水和漾水上修了铁索桥,六诏一度成了吐蕃的属民。但是四年之后的景龙元年707年,就让唐朝的唐九征打了回去,拆了铁索桥,断了吐蕃和西洱河的交通,还在漾濞河畔立了唐标铁柱,六诏又一度给大唐纳贡。

又几年后,唐朝派了李知古征讨逡巡在西洱河北部不肯离去的吐蕃,李知古获胜后,为报复六诏当年助吐蕃的仇,诛六诏豪杰,掠六诏子女为奴婢,引发众怒,于是六诏又引吐蕃攻知古,六诏又慢慢偏向了吐蕃一侧。

开元十五年729年,大唐打败吐蕃,夺回了盐源,三浪诏和河蛮附了吐蕃;越析,蒙巂和南诏附了大唐。

王昱到底是来节度什么的,没人说的清,来了两个月了,就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宾川城的街上溜达来溜达去,摸摸这看看那,和马帮搭搭讪,偶尔也去乡间走走。无论他走到哪,总惹得一众大姑娘小媳妇们的注目。没多久,就开始有大胆的姑娘们开始上前主动搭讪,发现搭讪搭不通,就开始送信物。因为城里除了那个通译,就只有苏抹一个人会说汉人的官话,于是,想要送信物的姑娘们纷纷来找苏抹,让她帮忙牵线搭桥。苏抹本来不愿意,但是又不好意思总驳人家面子,也就勉强答应了。送去的信物王昱一概不收,让苏抹帮忙还回去,但是送东西的姑娘们又不肯死心,换个东西又让苏抹送,这样一来二去,她和王昱到慢慢熟了起来。

混熟了之后,苏抹发现,其实王昱并不是那种轻浮的人,有时候反而客气得让人有些别扭。两人一起走路时,他总是离得三尺远,生怕从苏抹身上沾到脏东西一样,说话也总是客客气气,不论大小事,都要加上个”可否”,”麻烦”,”不知”,”有劳”。

苏抹带他去逛集市,去看西洱河畔的花,听山歌,再好看再有趣的东西,王昱总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苏抹发现,王昱表达心情的唯一方式,就是文绉绉地念首诗。

苏抹突然间觉得自己多了个玩伴,无事可做的时候,她就到集市上去找王昱,十次有九次是能找到的,王昱不是在那里看铁匠们打剑,就是坐在街边喝杯梅子酒。苏抹发现,和王昱在一起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苏抹给他讲扎波鲁雪山的传说,王昱给她讲汉人的精卫填海。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一句话两个人都要连说带比划地说上小半天。

苏抹又发现,其实王昱也不总是那么严肃,譬如说和他一起去放孔明灯的时候,王昱也像小孩子一样,又跳又叫,跟别人比谁的灯扎得最好看,谁的灯飞得最高最久。

再后来,苏抹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喜欢上这个汉人大官了。都是因为,七月鬼节放河灯那天,王昱挽着袖子,对着站在水中放灯的苏抹念了一句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苏抹的官话不好,但是那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她却听懂了,王昱眼中的柔情万种她也看懂了。

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当你看不到他的时候,觉得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他的名字,只想快快跑到他身边,仔细看看他的脸,有满肚子话想要跟他说。等到了他身边的时候,却又羞答答地不敢抬头看他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喜欢一个人,就觉得他哪里都好,怎么看怎么顺眼。譬如说王昱,白白的皮肤好,细细长长的手好,走路摇摇摆摆好,说的温温柔柔的官话好,念诗的声音好,总之哪里都好。

苏抹开始讨厌集市上的那些盯着王昱傻乐的姑娘们,只觉得看一眼都要把王昱咬掉一块肉一样。于是,苏抹和王昱不再每天在城里闲晃,两个人约好了在山上的林子里见面。林子里有花,有鸟,有叮叮咚咚的溪水,就是没有那些傻姑娘。两个人不再像原来那样,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更多的,是苏抹靠在王昱的怀里,静静地一坐半天。

苏抹现在知道,为什么伊米和英至没事就喜欢钻树林了。突然回忆起,那次她不小心撞到伊米和英至在林子里亲热的场面英至从背后紧紧抱着伊米,在伊米的脖子上啃来啃去,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声音,伊米仰着头,闭着眼睛,微张着嘴,还不停喊着英至的名字。苏抹突然很好奇,不知道王昱的脖子是不是也很好啃。

想到这里,她慢慢转过头,一口轻轻地咬在了王昱的脖子上。王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手扶着脖子,吃惊地看着站在面前,满脸通红的苏抹。苏抹很不好意思,王昱眼中的不可置信,让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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