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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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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之人,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件事。”

县令顿了一下,转脸对武松说:“武松,我感觉的到,你体内虎魄的力量已经十分虚弱。陨铁戒指对于多数人来说都是残酷的命运,把它戴在手上并不是一件好事。我机关算尽,最后仍然被计谋所累,事到如今,已然无话可说。我只希望佩戴了学城戒指的人,能够遵从学城的古训,为生存和信仰不断的求索。”

武松感觉内心很复杂。牢房中的县令,已经不如过去那般可憎,反而如同长辈般慈祥的谆谆告诫,让武松有一种家的温暖。那在时光遮掩下的仇恨,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武松甚至产生了,不杀县令而把他救走的想法,但很快就打消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再活过来,就难说了。

“我按照学城的说法叫你一声眠学士。”武松用左手蒙住了右眼,然后继续说:“我不是学城的人,就用这种方法表达对你的一些作为的尊敬。你还有什么愿望,我会尽量的满足你。”二郎用这种办法提醒着县令,时间所剩不多。

县令呆愣了一会,开口对武松说:“我想要一杯清水。”

武松很诧异,在他的印象里,大凡这种有身份的人物,死前即便有饮食上的需要,也都是想要一碗酒,或者一碗肉什么的,放能显得豪气干云。少年时代街边说书的先生,每每说到有大人物死前做着酒肉要求时,都会伸出大拇指称赞一声:“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泰山崩于前而面部改色,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就在武松认定,自己眼前也会出现,亦如戏文和话本当中所发生故事一样的酒肉要求时,眠学士仅仅要了一杯水。

武松愣住了。

“眠学士,我去帮您拿。”从张树的语调中,丝毫听不出他的情绪有什么波动,仿佛只是在说着最为普通的话。

张树的速度很快,快到武松几乎没有想好可以单独跟县令聊点什么的时候,张树就已经回来,他手里拿得并不是水杯,而是被切成一半的葫芦,这葫芦足有碗口大小,里面盛着几乎满满的清水。

现在是冬天,看了一眼那葫芦,二郎就清楚,葫芦里的水都是凉的,可能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阳谷现在的井水,冰冷刺骨,武松只是看上去一眼,身上几乎就要发抖。

“谢铁学士赠水之情。”眠学士结果葫芦,仰起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因为喝的太快,不断有水从他的嘴角流出,顺着脖子流到衣服里。这些在平时肯定被忽略的细节,二郎在今天因为莫名的理由都看在眼里,这些细节仿佛变成了无声的诉说。

直到葫芦里再也滴不出一滴水,眠学士把葫芦往地上轻轻一扔,长叹一声,表情转为淡然的笑意。

“东家,他已经死了。”张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死了武松不相信。人哪能说死就死了,这么短的时间里除非是中毒,可是看眠学士的反应如此平衡,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

二郎抢前一步,伸手放到眠学士的鼻子旁边,发现没有气息,而后单指搭向眠学士的脖颈,也确实感觉不到跳动。

“武松,应该能听到我说话吧。你不用费力检查了,我已经死了。”二郎的脑海里突然响起声音,那声音正是县令的,不,应该说是眠学士的。只不过那声音听起来显得很年轻,仿佛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在欢乐的诉说着刚刚在山林间同小兽嬉戏的事。

不错,戒指正戴在右手的中指,现在是沟通之力加持,这声音是直接送达到我的脑海里,是死者的声音,眠学士,确实已经死了。武二怅然若失。

“我不会跟你签订灵魂的契约,眠学士,你去吧,到你想去的地方。”二郎轻声的呢喃着。他可以感觉的到,眠学士慢慢走远,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东家,你听到眠学士灵魂的声音了可惜啊,如果跟他签订契约,他将是强的可怕的活尸。每一个被称为学士的人,都有自己的擅长的领域和方向,即便是成为活尸,这些知识仍然会保留。”张树的声音有些惋惜。

“他虽然是我的敌人,但是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为他保留起码的尊严吧,不要死后仍然像玩物一样被人操纵。不过眠学士是怎么死的,是因为刚才的水吗呃,我是指是不是你们学士之间,死前饮水是一种什么样的暗语。”武松怕张树领会错意思,在后面又加了一句,作为一个大人物,眠学士用暗语的方法为自己争得一个体面的死亡,也非常符合二郎印象中对于英雄的定义。

“不是的。”张树摇了摇头:“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眠学士就已经自绝了经脉,其实东家也应该有感觉,眠学士的话语是越来越虚弱的,只有在饮水前才有短暂的回光返照。至于喝水”张树的眼神在灯影中显得迷茫而又空洞。“铁学士的手卷中所载:学城在大漠之中,尽管学城内的学士在寻找水源上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知识,但是水仍是极度匮乏。眠学士在刚才的话语当中曾经流露,他自幼在学城长大,也许是受惯了喝不到水的痛苦,以至于在离开大漠二十多年后,在死前还想再痛饮一番,而后魂归大漠。大概就是这样吧。”

二郎在离开内牢前,对狱卒说:“天字号牢房里的假县令,我们离开的时候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二郎只把话说到这里,他知道,后面的事,狱卒会帮他料理。

“那是个死囚,早晚都要死的。不说话也好,过不过年也没什么两样,况且大冬天的,牢房里也是冷啊。”那狱卒搓着手。

武松会意,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扔给狱卒:“给兄弟们多买点木炭取暖,不要冻着大家。过年的时候,我会跟县太爷请示,给大家多加点饷银。”

那狱卒高兴的接过银两,下意识的用牙一咬,然后狡黠的笑了笑,把银子揣到怀里:“那就谢都头了。天字号牢房里的烦人,畏罪自杀,您今天晚上也没有来过内牢,这银子是从天上掉到小人的头上,然后我手快抓住的,还砸了小人头上一个大包,不信您摸摸”那狱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并且真的微微一探头。但随即,探头的动作变成了弯腰施礼:“已经到了后半夜了,路黑了,都头慢行。”

“知道了。”二郎心中五味陈杂,离开内牢。

等到武松回到县衙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几个去参加齐四阴婚的官差归回,只不过都是脸色发青,显示出中剧毒的样子。据守卫衙门的官差说,这几个人勉力支撑着走进衙门,然后齐齐摔倒,无论怎么摇晃都说不出话来,已经派人去请郎中了。

武松勉力支撑自己疲惫的身体,来到了返回官差集中躺卧的房间。在方面门口,武松接过别人手中递过的白布,缠住口鼻,而后拉门进入。房间内公用四人,这四人看上去已与死者无异,他们的脸上仿佛爬满了浓重的苔藓,鱼鳞状的绿气在面皮下浮动着,手指和脚趾轻轻的抽搐。二郎很难想象,这些人是如何支撑着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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