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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望向主持人,用眼神表示疑问,但对方却朝我轻轻点头,我又连忙望向宋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消息,可她整个人却很镇定,就算被其他人示以惋惜、不平的眼神淹没,她也依旧大方的回应。她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也只是淡淡一笑,用嘴唇做出“恭喜”两个字的唇形。
我的眼前顿时被眼泪冲积得一片模糊。
不,不要这样
那是将我带入电影之门的宋微啊,那是演技比我好千倍百倍的宋微啊,如果她愤怒,她不甘,我的内心还会好过一些,可她完全只是平静的接受着这样不公的事实
泪如雨下。
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只剩一片茫然,浓浓的愧疚,和手足无措。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奖绝不是我的。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从宋微那里偷来这个奖。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奖励,而是一个可悲的笑话。谁来告诉,现在应该怎么做陆瑜,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处理
然而,身边的座位依旧空荡而冰冷。
它就像一道巨大的冰冷的嘲笑。
我浑浑噩噩的走上颁奖台,我忘了自己的感谢词是怎么说的,全然没有第一次的兴奋和开心,而台下更是一片沉默,没有期待,没有鼓掌,每个人都用一种含着敌意的眼光看着我,手中沉甸甸的金像更像是一扇火辣的耳光甩在我的脸上
完全记不清后来的颁奖典礼是怎么进行的,又是怎么结束的。
记忆和情绪一直很混乱。
巨大的内疚和自责像是不祥的阴影一样笼罩着我。
最后的记忆是,宋微如同一个即将下台,但是备受尊重的女王,优雅的卸任了。从此,这个影视圈将再没有她的身影,她没有得到最后一届的影后桂冠,没有完美的结束她的影视人生,可是,她却在所有人万分尊敬的目光下,从容的离开了这个承载着艺术与梦想的世界。
这是我人生中最悔恨的一座金柏奖。
这种悔恨,就像是身边一直空缺而嘲讽的那个座位,在随后的几年里一直持续着。
“金柏奖黑马凌影杀出重围”
“无冕之后:宋微正式息影”
“金柏奖大爆冷门,最佳女主角奖项被严重质疑”
“凌影陆瑜疑似分手,影后宝座实为分手费”
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宋微息影和我是否有资格获得影后桂冠,立即引爆整个网络,成为话题榜上讨论不休的焦点,甚至还有粉丝发起“宋微凌影:谁才是这届金柏奖真正影后”的投票贴。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跟在林萱里表现如此精彩的宋微相比,谁的演技更精湛,更值得获奖,心中清清楚楚。
大家都看得出,我又怎么会没有自知之明。
这是我迄今为止所遭受的最大的一场批判,除了替息影的宋微不值以外,我以前的一些影像、照片也被拿出来大做文章,“做作”“虚伪”“装腔作势”,被狂骂不止品优娱乐公司的企宣部努力压制这种风潮,淡化这件事的影响,这倒不是黄锦立突然大方慈悲,而是因为随后不久我的新专辑就会面市,如果一旦提前被市场厌恶,销量必定会遭受最大的冲击。
整整一个星期,我过得浑浑噩噩,饿了就吃点饼干。
窗户被遮光窗帘挡得密不透风,屋子里的空气压抑而浑浊。joie在电话那边叮嘱:“千万别开窗帘,别下楼,外面一堆记者等着拍你也别上网。千万别想不开去上网,一定要记得啊任何事情,只要熬过当下,就一定能收场。”
我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点点头。
没有想说话的心情,也没有想要说什么的力气,只是觉得累,像是一个在沙漠穿行已久的人,满心疲惫。金柏奖的奖杯垃圾般躺在地上,它像怪物一样嘲笑讥讽着我,同那些谩骂一起撕碎着我
一周之后,joie再次来电,说陆瑜已重回公司主持大局。
我在电话这头只是听着,没有什么反应。
就像那个童话故事中被关了三千年的妖怪,如果第一千年来有人来,会非常非常的感谢他,第二千年也会,可是第三千年就不一定了。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
一旦过了某个期限,连最初的渴望都被磨灭后,那就真的没什么可期待的了。
他可以就这么突然消失,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我又能说什么呢,要说什么呢
不知道那边是怎么摆平这件事的,楼下苦蹲已久的记者终于离去。新专辑只剩下最后几首歌,终于可以去录音棚完成最后的录音了。joie说,陆瑜一回来就来她这打听我的消息,打听了好几次,问我和他之间怎么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录完专辑再说。
录完歌后,已经是深夜。
旁边的街道安静得近乎凄凉,浅褐色的树枝狰狞的刺破初冬的寒夜,夜晚的空气冰得透心。我深呼吸了一下,整个胸肺浸入冷空气,好像人生也会跟着变得清醒冷静一点。走着走着,突然瞥见楼下有个高挑的身影。他站在车边,地下烟头已经落了一地。他风尘仆仆,头发上是薄薄的霜,现在是凌晨两点,整个小区万籁俱寂,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在冬夜里站在。
“我不是在等你,只是随便过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代发君只能说新年第一天,我们开虐吧
、第58章
陆瑜才一开口,我刚刚蓄积的冷静与清醒就崩然瓦解,眼眶发酸,可是双脚却又像被钉子钉在地上,走不到他跟前。没有这么容易的,没有可能他就这样说一说,我就原谅他。
他的脸一半溶于浓浓的月影里,一半显露在冰冷的夜空里,他的嘴角还是照常翘起,但是看上去却似乎有些苍白:“没什么事了,我这就回去。金柏奖那边是我没处理好。我会解决的,不用担心。”
陆瑜说完,脸上照例是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情。仿佛什么事在他那都不会是大事。除了他一双眼睛又看了我几秒,见我没有反应,最后才顿了一顿,又重复道:“那我回去了。”
我站在那。
看着陆瑜打开车门,夜晚的气温实在太低了,他打了一个寒颤,猛的咳了几声,弯腰进去之前,又回头望了我一眼
“你就这样要走”我终是开口。
他背对着我,声音似乎透着一点苦涩:“专辑那边不用担心,销量不会受影响。你会赢过萧萧的。”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我红着眼眶,悲愤的冲着他背影嚷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一回来不是谈金柏奖就是谈专辑,难道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其他要对我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