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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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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木头。

野兽每天都蹲守在狼川的床边,这会儿正沉沉地打着鼾。太阳醒早了,他还没有。

“哎,狼川。你能听见我吗”酋长惯于早起,醒了就过来探望这家伙。他伸出指头戳了戳狼川焦烂的身体,又立马触电似的缩了回去他的皮肤、肌肉乃至骨骼全都烧得惨不忍睹,好些地方流出了脓溃,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抹下一大块皮肉,露出鲜红的内脏似的。这样一具焦烂的身体难免令人感到恶心,酋长强忍住掉头作呕的欲望,叹气着说,“快起来吧,霍兰奚就要接受审判了,难道你不想一起听审吗”

可对方毫无反应,一双眼睛依然空洞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没有聚焦。

“伤痕累累的歼机不再能给他庇护,他一定是坠下大气层的时候被烧成了这样。这是可怜。”他曾经在一条狭窄的、布满蒸汽管道的甬道里爬行了两个小时,他知道被烧伤有多疼。但显然,自己当时经历的疼痛远不如狼川此刻的万分之一。酋长又叹了口气,他想握紧对方的手,但怕触及他的疼痛,最后只是极轻极轻地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门外走进一个老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斗篷,刻意拉低的帽檐遮住了一张布满风霜的脸。

“当一个人心死了的时候,身体也会随之枯萎。即使是这样一个生命力顽强的怪物也一样。”奥德赛号的壮烈一役迅速传遍了整个帝国,有些人大概猜到了,这个男人为了拯救自己的爱人投身于宇宙,却毁灭了一整支舰队。老人向酋长挥挥手,示意要与年轻人独自谈谈。

酋长顺从地退了下去,由此可以看出这位老人在组织里颇有地位。可本已迈出门去的男人突然又折了回来,恭敬又忧心地说:“您的儿子霍兰奚”

“还记得我对你说的吗罗马与大角斗场同在,一个男人唯有在濒死的绝境里才能汲取生命的教益。”老人对于自己儿子的生死似乎毫不关心,一双深长冷峻的眼睛仍注视着床上那具焦黑的躯体,“无论亲情还是爱情,沉溺于任何一种感情都会让一个男人变得软弱,而对于一个斗士来说,这是比敌人的长矛更致命的武器。”

酋长动了动嘴唇,还是不发一声地退了出去。

野兽还在睡觉,老人坐在床边,问向床上那个年轻人:“还记得我吗”

“你感到愤怒吗遭遇了欺骗与权谋,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个老人似乎谙晓人性中的阴影,也深刻了解权力场上那些肮脏的角力。意料之中没有得来回答,他自顾自说下去,“什么都伤害不了你,是心中的怒火将你烧成了这样。”

老人对着年轻人侃侃而谈,谈及自由、理想、勇气和一个值得人为之奋斗的更好的世界,像上次他们在嘉里兰的小村庄里做的那样。然而无论他说什么,都得不到对方哪怕一丁点的回应,一下眼皮的轻眨也没有。

就连一直极富生命力的金绿色眼睛也了无生气,狼川好像真的已经死了。

“我仍想邀请你承担起领袖的责任,剜除这个旧世界的脓溃,带领人们去往一个更好的世界”

一台接近报废的电磁波信号接收器里传出了一阵异声,与此同时,酋长没头没脑地撞开了屋门,结结巴巴地冲屋里的人大喊:“开、开开始了”

举世瞩目的公开审判开始了。

76、76、应在日暮时燃烧4

军事法庭容纳不了成千上万从各个区域赶来听审的人们,最后把审判的地点定在了顿河广场。经过了戈多党人的恐怖袭击之后,而今的顿河广场已经整修一新。

一些家喻户晓的英雄形象被以浮雕的形式展现于广场两侧,由一排排多利亚式石柱列行环绕,帝国各任元首的巨像则齐整排列于广场中央,面朝太阳升起的东方。居于正中的便是现任元首靳浦,他的石像也是所有石像中最为宏伟精美的一尊。这种明显带有个人崇拜主义色彩的行为曾引起过议会的忧虑,但一意孤行的总指挥官以最为强硬的态度杜绝了非议他将反对者都投入了监狱。

临时搭建的审判席颇具规模,密布地球上空的近轨卫星将同步直播全程审判,保证帝国各地都能第一时间收到卫星信号。

一个漫长冬季的尾端,天气好得出奇。若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件大事即将发生的紧张气息,暖烘烘的阳光能立马催人入睡。顿河广场被拥堵得水泄不通,人群的秩序倒还井然有条。国防卫队全副武装,全数出动,黑衣皮靴的卫队青年们在顿河广场范围内来回梭巡,一旦发现有人企图生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击毙。

来自帝国十一个区域的七十七名陪审人员已经纷纷就位,军部和国会的重要人士也依次在高台上落座,最后,总指挥官靳宾的出现引起了顿河广场的骚动。民众早就听闻了总指挥官的年轻俊美,却不曾料想亲眼所见更胜于传闻。这个男人坐在那里,就像一尊活生生的神祇雕塑,拥有象牙般的肌肤和红玛瑙似的唇。骄傲不羁的神态始终凝在眉梢,完美精微至毫厘不错的五官并未削减他的王者风范。

但更多的人是为空军少校而来,尤其是姑娘们。

无数个夜晚,他驾着歼机驶入她们的梦中,仿佛一个跨于战马上的英雄,悄悄摘走了她们的芳心。

高台上的靳宾看见了挤在人群中的童原、顾林与费里芒,他们三个该是来得早,占了个前排的位置。他还看见了一队经过了童原身边的蜂党青年,他们停了停巡逻的脚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向昔日的长官立正敬礼,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地走了。靳宾不屑地轻嗤一声,在童原抬头望向自己前,挪开了视线。

人声鼎沸的顿河广场突然悄无一声,霍兰奚出现了。

民众希望看到一个受当权者迫害而蒙冤入狱的悲情英雄,却没想到看见了一个怪物。虽然尚未变异的头盖骨和脸部骨骼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但覆满鳞片的左半边脸依然丑陋之极。左肩高高隆起,左臂的肌肉组织发展得十分粗壮,霉绿色的鳞片与血红色的肉瘤一直从脖颈长至胯部,更别提已变异为巨爪的手指,简直随时可能割破你的咽喉。

因为变异后的庞大身躯让他无衣可穿,霍兰奚半裸着上身,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缓缓前行。

短暂沉寂之后,围观的人群发出了失望的嘘声,因为人太多,听来竟似哨音一般响亮。

待空军少校艰难移动至广场中央的犯人席上,钱德勒作为军方代表之一,率先向他提出了疑问。

霍兰奚拒绝了军方提供的辩护人员,选择进行自我辩护。尽管无法信任军部的人,但身为朋友的费里芒仍感十分担忧:这个男人寡言得近乎木讷,怎么架得住军方和议会的轮流轰炸。

“你服役了多少年”

“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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