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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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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的手里提着枪,脸上不知道何时弄了些黑灰泥,弄得左边嘴唇上像是一撇胡子,看上去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庞有点走样,带着滑稽。他的整个人看上去不是那种特别健壮结实的类型,但绝对的是个善于长途奔袭的士兵样子,天生一副当兵的身板,挺直的腰身,轩昂的正气,充满着朝气勃勃的旺盛活力。

应该说,他天生就是一个战士。现在上级赋予他一点小小的职务,让他担负起十多个人的作战指挥,他觉得作为战士的勇敢之余,更多了一份责任要负起。

排长说的没错,要把班里的这十几个人全都带回去。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自己的班里同志再也不能跟着牺牲下去了。每一个战士的身后,都有一个家庭,都有家庭的亲友在牵挂着。

“你要保证到时候带着他们一个都不少的回去休整”这是刚才排长的叮嘱,也是他作为一班之长该做到的。但他不能保证,在战场上他自己的生命他都不能保证,他能对别的人保证什么呢子弹决不会像那个院长的祝福一样,看见他绕着弯儿走的。说不定突然一颗冷枪子弹射来,下一秒就要了他的命也未可知。他只能尽力去做到最好,减低伤亡。那么一个很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多杀几个敌人只有消灭敌人,才能保存自己人。他认的就是这个理

他在战壕里慢慢的走着出来,战壕的两边沿已经看不到草了,全都烧焦了。泥土被炸弹翻了一层又一层,一遍又一遍,土都烧焦了,草又何能幸免

弹片四处散落着,泥土里一抓一大把。他蹲下去,抓了一把后,扔掉了,又站了起来。这就是他离开一个月后,不,是自连队参战以来,他们排在这个阵地上的战士们所承受的。当他一个月后与幸存者再相见时,没有人说一句别的什么叫苦不迭的话,有的只是很平常的那种激动。他默默的在心里叨念着自己班里的战士的名字:“葛啸鸣、熊国庆、黎国柱、黎国石、武安邦、马小宝、田亮、王宗宝、王家卫、张力生”这些人天生一种罕见的乐观主义,吃苦耐劳,作战勇敢,视死如归,难得啊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同生共死,紧紧在一处了

此刻战士们都在前沿战壕里,各做各的一份儿事情,很安静,偶尔前面交叉口的加大防空洞里的几个人在打牌,发出点催促的声音。一定是某个同志速度慢了,别的人等得心焦。

他转过一个弯,太阳直射在身上,他的里边还穿着件衬衣,这很不合时宜了。这个季节,中午的时候赤膊都还嫌热,他本不该穿着两件衣服了。现在早上的阳光已经照射到了阵地很久,热气在慢慢的增加,更主要的是心理感觉到憋闷,他于是脱了外衣,披在肩上,只穿着件雪白的衬衣。脱下外衣的那一霎起来一阵风,他竟觉得分外清爽,闻不到腐尸的恶臭味道了。古人所谓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是有点道理的。

抬头看过去,天很蓝,大团的白云低伏在南方的越北境内山上,极目尽头林间的朝雾已经散尽了。此时有一团白雾则从前面战壕岔道口处升起来,挡住了他的视线。那是战士们中几个聚众赌博的在加大猫耳洞里抽烟飘升起来的烟雾,他苦笑了一下,苦笑他们的苦中作乐。

他挽起了衣袖,沿着战壕七弯八拐,从那几个以烟为赌资的战士旁边走过,到了右边前沿阵地处来。路过他们身旁时,那几个战士愣了一下,停了手,望着他,等着挨批呢。他对他们笑了一下,依然是刚才那种苦笑,将脱下的外衣扔给一个旁观的战士田亮,走过去了。于是那几个兵又接着继续打牌,用烟来供给赢家。

时隔一个多月,这是他第二次到自己班的防守工事上去认真的看了个遍。一切都很好,看来葛啸鸣这个副班长在排长领导下搞得不错,战壕被炸毁坏了再修,修了被毁,毁了再修,一切都只是简单的重复着,本也没什么难的。难的是战士们在战火中始终如一,保持着高昂的斗志,一股勇不可挡的猛劲儿。

全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啊,血气方刚,又经过了专门的训练,在硝烟杀伐中活下来了,一切都看得很淡了。人,一旦将生死置之度外,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打仗而已,对他们而言,已经不算个什么大不了的事了。现在对这些人而言,打仗反而要比平日训练轻松的多。想起刚入伍来的那三个月,真不是个事啊哪里能像现在这样轻松自由,抽烟的抽烟,打牌的打牌,休息的休息,轮岗的轮岗。

向前进走了一圈后,看到班里的兵们很清闲自在的样子,不禁感慨系之。战争的确可以改变一切,改变一个人的生死,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观与坐标,改变太多太多的东西没错儿,一切都改变了,是战争将一切在瞬间都改变了。

他趁着现在的清闲,也拣了个靠着猫耳洞的地方坐下来,昨夜一宿没睡,他想要休息一下。

坐下来后,他却情不自禁地细细回想起刚入伍到这里来的情形。

那时县份上一同光荣入伍的十来个人告别亲友,上了火车后,很少人说话,都知道去的是云南,大家都沉默着,努力的看车窗外的家乡的山山水水,蓝天白云,只恐这一离去就是永别。上车后的许多天过去了,军列总是走走停停,不断有刚穿上军装的“新兵”们陆续从各个车站上来,有的还佩着大红花。上来了,也全都一脸肃穆,不苟言笑。

军列那样沉闷而单调的哐当哐当的昼夜行驶着,这样由湘黔线上到贵州高原来后,再一路西去,畅通无阻,最后挤得满满一车人,直接来到了昆明。下了车,一看就知道战争要来临了,火车站到处都是兵,匆忙的身影,大小的军车,各种弹药物质,源源往前运送出去了。刚喝了口茶水,大家还来不及休整,就又被传唤上了新的列车,车上也全是军人。而后又下火车,再坐汽车。

那时的整个昆明以及在文山州的沿路上看到的四处都是兵,军用卡车排成了长龙,来来去去,昼夜不停运送着各种弹药物质。尤其那车上无数的大炮,披着伪装网,炮口长伸着,黑洞洞的指向天空。

那是怎样的一种气氛

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到大战在即,硝烟味已经异常浓烈一些人紧张,一些人兴奋,一些人开始哭泣越往文山方向,路上车流越多,一大车一大车的军人,一大车一大车的物质,战争的一切准备都在井然而有序的进行着,开打是迟早的事看着战争机器已经开动起来,向前进默默的站在汽车上,感受着这一切。他的心里激动而紧张

到了文山州,在军分区里的一练兵场上,一千多“新兵”们以连员额为方阵,静静的站着,等待着命运的安排。仍然是一些人暗自紧张,一些人悄悄兴奋,一些人低声哭泣大家都在等待着。

第一个去选兵的连长很牛气,尽量用普通话跟大家沟通,干辣辣的喉着:“你们现在还是一堆臭狗屎,还没有上升为蛆,但我要在你们当中精挑细选几个人我的连是打头阵的连,作战力是尖刀,明白吗要进我的连不容易,能进我的连是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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