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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4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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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们拉纤时所走的小路。遇到两岸都是峭壁。又必须拉纤的情形时,只能在石壁上凿出牵路来。

仅仅是描述一番,就让人满头是汗,亲自去开凿的工匠们,直接就是望而兴叹若非发现河床和两岸的山石都是硬度不大的石灰岩,陈恪给多少钱,他们也不干。

好在无论如何,工程是热火朝天的展开了,甭管事先准备的多周密,问题还是接踵而来。作为总指挥的陈恪和沈括。不是在河工工地上,就是在赶往工地的路上,解决各种技术问题,协调各种复杂的关系。

好在老天保佑,许是去岁下雨太多,今年大旱、江水极涸,水位较往年低五六丈。在一道道陡门的作用下。初春时中下游得以基本干涸,所有险滩水上水下滩石俱露,十分有利施工。

工地上。承修官员先令夫匠伐薪运煤、用火攻烧那些巨大的滩石,因为石灰岩遇到高温,会分解转化为生石灰,变得松散酥脆。待火一灭,马上锤凿劈打,便纷纷瓦解。而且生石灰还是消耗量很大的材料,可谓一举两得了。

也有不用火攻的,工匠们用铁钎将巨石凿开小孔,打入木楔,并在上面浇水,木楔浸水膨胀的力量就可以将石块胀裂。这样得到的大块石灰石,都直接送去和粘土一起煅烧,现场制备水泥。

他们所开的船路,皆从滩身近水处层层疏宽凿深,不留槽形,使上下船支沿边行走,以避江心洪涛之险。同时,还在夹岸峭壁上凿出牵路两万多丈。其陡险之处,皆由工匠用麻绳缠腰,悬空铲凿,一锤锤,一寸寸凿出石缝,然后插入铁钎搭架,以水泥浇筑,凭空造出牵路来

还有更困难的状况,其中治理双岩滩和恶滩最具有代表性。

双岩滩人称红水之锁钥,江中突出两山,俨然双门,水从中泻,跌落数丈,浪扫北岸,鼓喷高有丈余,迥流卷旋,险相丛生起先是计划在北岸开石槽、拉船上行,但实际操作才发现,槽身为跌浪所扫,崖石突出,下水断不能行。

不得已,又重新讨论设计,计划在南岸凿开一长五十三丈,深两丈,宽四到五丈不等的水道,舟楫可从此并行上下通行。但这样一来,就算石灰岩比较好凿,工程量也太大了,自然有许多人反对。

最后是陈恪力排众议,命人在地下一丈处,并排凿通两条长达五十丈的地道。然后分别填满炸药,用混凝土封口后引爆。

震天撼地的隆隆巨响后,那是真正的地动山摇无数的石块、砂土、树枝被喷到天上去,竟然让天都变了颜色,继而下起了土石雨。

尽管所有人都退到一里以外,但还是被掀翻了大片,等他们定下神来回去查看时,发现那里已经被炸出了一条宽达数丈、长达四五十丈的坑道

还有另一处名唤恶滩,是中游最险之滩,滩长五里,扫崖、迥旋、鼓喷等险浪无一不备,凶险之处难以言表。多亏沈括创造出了筑圆坝之法,将水中大石连根凿去,上水船由北岸拉上;又将南岸巨石数十丈,亦用圆坝之法凿去,开成子河一道,才可使上下船只通行

陈恪站在一块河边巨石上,望着河道上下数千人辛劳施工的热闹景象。只见数不清的石匠在凿石头,数不清的挑夫挑着成担的石块,往河岸边运。岸边的峭壁上,扎着高高的脚手架,上面有成排的工匠系着麻绳,在敲击墙面。耳边尽是叮叮当当的凿石声,人们劳作的号子声,不时还有隆隆的爆破声传来

这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深深感染了陈恪,他长长呼出口气道:“几个月前,这里还是巨浪滔天、人迹罕至,谁能想到仅隔了几个月,就变成了这样一幅激动人心的画面”

柳月娥何尝不是感触良深呢她似乎对陈恪瞎折腾的动机有所领悟了他其实真不在乎自己能得到什么,他更陶醉的是,那种呼风唤雨、让世界因他而改变的快感。

说白了,这就是个需要时刻显示不凡的自恋狂

不过,他也确实有资格自恋。柳月娥心中暗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像他这样异想天开,却又同时能脚踏实地的人物

她听到别人在评价奇迹般的红水河工程时,都在感叹陈恪的慷慨大方,挥金如土,认为民夫们之所以保持高昂的士气,皆是靠钱堆出来的。但柳月娥最清楚,仅靠花钱,是买不来所有人的全力以赴的

她亲眼所见,每到一处,处理完公务,只要有时间,陈恪一定会到工地上,和民夫们一起劳动,而且从事最累的搬石头、挑担子,一个人顶两个人。

红水河中游山高云厚,哪怕冬天也多雨。时常是一阵风过去,就下起了密集的雨点,顿时便把工地上所有人的衣服淋湿。

但因为早习惯了下下停停的冬雨,所以民夫们仍然冒雨劳动,没有停工的意思。官员们怕陈恪淋着,请他上去避雨:“大人,下雨地滑,万一有个好歹,我们可担待不起呀”

“不必多虑,我的体格可比他们都好。”陈恪的身材,绝对鹤立鸡群。官员们还要再劝,被他打断道:“想让我早点休息,就闪一边去”

他这样执拗,不仅官员们不理解,民夫们也不理解,起先不敢问,但见他平易近人,也就有大胆的和他搭话开了。

陈恪笑道:“没办法呀,我牛皮吹开了,说要一年完工。不拼命怎么行让你们做的,我就得先做到啊”让他这么一说,工地上的紧张劲儿,一下又提高了不少。等到开饭的时候,发现竟然比昨天多干了一半

不过柳月娥私下问陈恪时,他却回答说:我这样做,只有一半是做给那些民夫看的,他们对这种调调最没有抵抗力。另一半,则是给那些当官的看的河道总理都急得亲自下去挖石头了,他们谁还敢给我懈怠

“我就知道你动机不纯,你也太奸诈了。”柳月娥笑着鄙视他道。

“做官就是作秀,越是官大,就越得一本正经的秀。”陈恪苦笑道。

“作秀”柳月娥对陈恪嘴里蹦出来的稀奇古怪的词语,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装作开玩笑的道:“这么说,你和我说话也是在作秀了”

“怎么说起这茬来了”对女人思维的跳跃性,陈恪实在无法理解,他只好答道:“对待自己的生活,我从不做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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