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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6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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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又看“拟汉武帝罢田轮台诏”,开篇写道:“朕愤匈奴横暴,数使将士出击绝漠数千里”

很快看完,好文章看着就是这么顺畅,张鹤鸣赞道:“果然是少有的佳艺。”看了看这份朱卷的编号,是南卷,表示该考生来自南直隶的苏、松二府或者江西、浙江、湖广、福建、广东这些省份

明代会试实行南北卷制度,规定了南方诸省和北方诸省以六四开来瓜分三百多个进士名额,因为如果不实行这种制度,那南方举子将占据进士名额的绝大多数给占去,南方经济文化发达,乡村里巷都是书声琅琅,贩夫走卒中都有很多人能识字,而北方的读书人少,就是读书人,往往除了八股之外,一无所通,所以北方举子考不过南方举子,试举二例,单是江西吉安一府,有明一代就出了十一位状元、八位会元、三十九位解元;福建莆田一县,历科中进士者三百二十四人,远比北方一个府还多,这若是不加以地域限制,那北方人等于是陪考了,这肯定会造成北方士绅的强烈不满,引发政治危机,故而朱元璋分南北卷来取士,保证北方举子的录取机会,南方士人虽然也不满,但好歹南方十占六,还能忍受,而且殿试一甲、二甲依然是南人占绝大多数,正是因为这南北卷制度,才会有异地冒籍的弊端,曾有一个浙江籍举人考了多次考不上进士,迁到河南,转眼高中,后来就不允许举人改籍了

张鹤鸣看这份考卷是南卷,便在四位阅卷官荐上来的南卷中翻找同一编号的首场考卷,但找了一个遍,没能找到,心想:“二场能作出如此制艺的,首场也肯定好,难道是还没阅到那份卷子”便让徐光启等三位阅卷官在尚未阅完的首场朱卷中找一下,把这一编号的朱卷找出来给他,但徐光启三人在案头首卷中没有找到这一编号的卷子,连落卷中都找了一个遍也没找到

一个阅卷官问:“会不会分错了,首卷分到二房去了”

分房阅卷,首卷送到哪一房,后面同一编号的朱卷也会继续送往该房,当然,出错也是可能的,张鹤鸣便持了这份二场朱卷到春秋二房去,一一对看那四百多份首场朱卷,却还是没找到同一编号的考卷,这让张鹤鸣好生纳闷,首卷怎么可能不翼而飞呢

徐光启犹疑道:“前两日我曾贴出一份考卷,那份考卷犯了先帝庙讳,不会就是那份卷子吧”

张鹤鸣爱才,这份二场考卷实在优秀,不忍错过,擢拨出优秀人才也是房官的荣誉,便让徐光启去至公堂核对一下。

徐光启到至公堂一看,贴出的这份卷子果然就是他们到处要找的那份首卷,既已贴到墙上,当然没有再揭下来的道理,徐光启回到阅卷房对张鹤鸣道:“张大人,实在遗憾,那份首卷果真犯讳了,没法荐上去。”

张鹤鸣颇为失望,叹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位才华横溢的考生只有等下科了,又是三年寒窗啊。”

徐光启把那份二场朱卷取过来看,越看越觉得这象是张原作的,但张原那么心细的人,怎么可能会在首场首艺出现那样明显的错误

徐光启摇摇头,觉得不可能,他没把这份朱卷立即弃到落卷堆中,而是放在一边,继续阅卷。

二月十九,第三场的策问卷也送上来了,这时该荐上去的卷子都荐上去了,三场策问素来不受重视,阅卷官们短短几天时间批阅了数百万字,也疲倦了,没有精力再细看这第三场的卷子,都是根据已经确定要荐上去的那近百份前两场朱卷的编号,找出相对的第三场朱卷,粗看一下,没有犯讳之处就行

徐光启特意找出那个首艺被贴出者的第三场朱卷,三篇策问关切事理,明白正大,没有浮华之词,却有真知灼见,看了这三篇策问,徐光启心中的忧虑愈发深重,从二场、三场的制艺来看,这极有可能是张原的考卷,但张原怎么会出这样低级的错误,这好比围棋国手自填一眼死大龙,按理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是智者千虑,终致一失吗

这后两场制艺实在优秀,让人割舍不下,不管是不是张原的,徐光启都要再去至公堂看看那份贴出之卷,后面六篇他还没看过呢。

第三百六十五章 风暴前的春光

顺天府至公堂面阔七间,五脊悬山顶,青砖墙,琉璃瓦,是顺天府贡院最气派的建筑,匾额上的“至公堂”三个大字是万历初年张居正下令重修贡院时亲笔所题,张居正去世后万历皇帝对其进行清算,差点开棺戮尸,张居正施行的卓有成效的新政也大半被废除,但这块匾额却没人更换,至今犹高悬着

在至公堂右侧第三间有一块漆成黑色的板壁,违式的朱卷就贴在这里,大约有四、五十份,遮蔽了大半板壁,这些违式的卷子有的是因为首场七篇的凡起与大结的字眼相同、有的是二场诏表格式违例、有的是在卷中自叙生平,但犯庙讳的卷子独此一份,徐光启微微躬着身子,正在细看这份卷子,一页页的翻,从第二篇看到第七篇,夕阳从堂前的两株树叶脱尽的柿子树间照过来,徐光启神情肃然,他将揭起的卷子放下,在廊上踱了一会步,拿定了主意,返回春秋阅卷一房,把房官张鹤鸣请到这边来看这份落卷

张鹤鸣看罢,半晌方道:“这应该是今科会试名列前茅的佳作啊,可惜是犯讳,若只是涂抹污卷这样的违式,我都会持卷去刘院长处说情,可惜,可惜,爱莫能助啊。”

张鹤鸣连连摇头,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徐光启不肯就这么放弃,他敢断定这卷子就是张原所作,他必须要帮助张师弟,说道:“张大人请细辨这违式的首篇与其他六篇的区别。”

张鹤鸣又细看第一篇,皱眉道:“这第一篇与其他六篇相比逊色不少,科场重首艺谁人不知,为何该考生会如此颠倒,还犯庙讳”

“张大人请看这最后一篇。”徐光启将卷子翻到最后一页。指着那个缺了一笔的“钧”字:“该生作到最后一篇。应是精力疲倦之时,却犹记得避御名之讳,怎么可能会在第一篇时犯先帝庙讳”

张鹤鸣浓眉一耸。侧头看着徐光启,神色凝重,问:“徐翰林是指此卷首篇誊录有误”

徐光启道:“应该是刻意为之。”

科场舞弊。非同小可,张鹤鸣看了看朱卷上的戳印,誊录生名叫卓笑生,说道:“但拆弥封验墨卷要等到放榜后”

徐光启道:“若等放榜后再验证,那岂不是为时已晚。”

张鹤鸣直视徐光启,问:“你知这考生是何人”

徐光启摇头道:“不知,但人才难得,相信张大人也是这么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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