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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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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坐了一会,张若曦道:“且去看看文会怎么样了,杨家娘子也一起去吧。”

秦氏笑着摇头道:“我可不敢去,我家相公看到会责骂我,等文会散了再去看芍药吧,陆家娘子以后多多往来。”

张若曦和穆真真转出神祠,张若曦吃吃笑道:“若不是真真帮我挡了一下,我差点被当作孟浪登徒子挨顿好打,这男子可不是那么好扮的。”

穆真真笑道:“不怕,伤不着大小姐的。”

沧浪亭上,拂水山房社的盟主范文若高声朗诵完了自己乡试首艺“大畏民志”,喘了两口气,傲视青浦社诸人,又盯了一眼张原,轻蔑一笑,却又假意谦虚道:“这是陈年旧作了,不值一哂,请诸位品评。”回到西首坐下,坐等对方夸奖。

杨石香正待出口称赞,张原道:“且慢”拱手问范文若:“范举人这篇制艺可曾在我绍兴府刊印过”

范文若道:“据我所知,绍兴府是看不到我这篇制艺的,这篇制艺在我拂水书屋也只刻印过专集,并未在外行销。”

苏州属于南直隶,绍兴是浙江,范文若参加乡试是在南京,绍兴人参加乡试是去杭州,绍兴书铺赶着刊刻的都是会试墨卷和杭州乡试的墨卷,不会刻印其他行省的墨卷,因为卖不出去,各省有各省的文风,乡试主考官也要考虑各省文风不同来取士的

张原道:“那就奇了,为何这篇八股文我曾在一部可仪堂时文八百题的集子里读过”

范文若疑惑道:“可仪堂时文八百题,有这部书吗,我怎么不知道”范文若是开书铺的,大江以南的书铺出了什么大的时文集子他肯定知道,可仪堂时文八百题那肯定是数十卷的大部头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而且可仪堂这书铺名字也不熟悉,也许是小书铺

却听张原说道:“可仪堂选本里的这篇大畏民志与范举人方才朗诵的大畏民志大同小异,但我以为,可仪堂选本里的那篇更为精妙冷隽,而且文后注释说是正德年间某地乡试前三名的墨卷”

范文若“腾”地站起身来,戟指张原,厉声道:“张原小子,今日你若不把那部可仪堂时文八百题交出来对证,我就叉你去见官,你这是辱我乡试首艺是抄袭,我与你誓不两立。”

陆韬、杨石香等人都是大惊失色,诬说举人墨卷是抄袭,张原这个祸闯得太大了,这要是见官,张原绝对要挨板子

陆韬上前几步,正要缓颊求情,却见张原从容不迫道:“何必见官,这事若见官岂不就闹大了,于范举人名声有损请存雅量,暂勿暴躁,让在下把话说完。”

范文若怒极,厉声道:“你说,你说,今日你若不拿出证据来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张原道:“我既说这篇大畏民志我曾读过,当然会拿出证据来,但那本可仪堂时文八百题的书我现在是拿不出来的,远在山阴,而且是几年前看过的,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别急,听我说,书是没有,但那篇制艺我却记得清清楚楚,我可以当场背诵。”

范文若听张原这么说,心中一凛,冷笑道:“我这篇制艺既是乡试墨卷,流传到山阴也是有可能的,恰被你读过,恰被你记住了,今日就想以此拙劣伎俩来羞辱我是吗”

张原不疾不徐地道:“我早先问过你,你说这篇制艺绍兴不会有,现在又说有了,好,我不与你争这个,我只朗诵我所记得的这篇制艺,让诸位听听与范举人的这篇相同在哪里,不同又在哪里,如何”

众人都不敢开口。

范文若盯着张原,恨恨点头道:“好,好极,就让众人听听你的这篇大畏民志是什么样的,到底如何个精妙冷隽法,看究竟是谁抄袭谁”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张松戏曹瞒

陆韬知道张原是不忿范文若的盛气凌人,范文若也的确无礼,以文会友却连他的一篇制艺都不肯听完就加以讥讽,一向好脾气的陆韬也觉甚是不快,可张原说范文若的举人墨卷与前人制艺暗合,这可就闯大祸了,张原若不能自圆其说,那范举人肯定会拽着张原去见官,侮蔑前辈、辱及朝廷科举威严,张原挨板子是逃不了的,那他该怎么向妻子若曦交待啊,若曦呢

陆韬扭头朝芍药花圃那边望,没看到张若曦和穆真真的身影,想必是进祠里拜水仙去了,陆韬心中着急万分,起身拱手道:“范兄,我这内弟年幼,望”

范文若喝道:“年幼就可诽谤前辈吗”

就听张原清朗的声音说道:“请范举人和诸位仁兄听仔细了,在下这就开始朗读可仪堂时文八百题里的大畏民志篇”,念诵道:

“得思志之所自,即讼可以悟本也。盖民志而至于大畏,必有其所以畏者在也。此虽为讼言之乎,而知本之道,已不外是”

范文若冷笑道:“这破题、承题,与我的制艺是一字不差,哼,你能强记也算小有才,可你今日就算把我的制艺全文背诵下来我也饶不了你”

张原道:“急什么,听我继续朗诵,请注意听后二比、后二小比和大结,这几处有明显不同,而且比范举人更为清通隽达、理致分明。”

范文若恨得牙痒痒,点着头道:“你念,你念。”

张原将提二比、中二比和过接念过之后,略略提高声音,朗诵道:“所以大畏民志,徒无讼之实也,即民德之说也。无讼者新民之一,即无讼者,明德之一,此自为本来者也,兼而言之者也;由无讼而思新民,其为新民者不一,由使无讼一而思明德,其为明德者不一,此异末而共本者也,专而言之者也。兼言之而本在,专言之一而在大,此谓知本矣。盖天下有求本之理,不更有求末之理,犹之为夫子之言,得无讼之道,不必更得听讼之道,故知本不复言末也。然此言可以知本,不足以尽本,又何也重华之德,岂殊文祖,而放殛之典,继乎平章;文武之德,岂逊平康,而刑措之风,迟乎孙子。然则无讼固不足以尽明德,并不足以尽新民也哉。”

全篇朗诵完,张原对拂水山房社诸人拱手道:“范举人的这篇大畏民志,诸位仁兄想必是熟读的,自能辩出在下方才诵读的后二比与大结是与范举人那篇大不相同的,范举人的后二比是知本则本之自全者,其始终无旁落而终必无偏举之弊矣,不更言始终矣;知本则本之渐致者,其先无凌节之施,其后必无逆至之应矣,不更言先后矣诸位,范举人,在下没有错漏吧”

沧浪亭上沉寂无声,众人都惊呆了,都在想:“莫非这范文若的乡试首艺真的是抄袭得来的”

陆韬是又惊又喜,张原果然有证据,忽听亭外有人清咳了一声,这声嗽太熟悉了,陆韬转头望去,就见妻子若曦和穆真真二人立在亭外一处假山下,见他看过来,若曦便轻轻招了招手

陆韬起身,正待出亭,就听张原又说了一句:“请诸位细辨这两篇大同小异的制艺的高下。”

众人依然不发一言,面面相觑,又都看着范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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