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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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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对假银不知情,是前些时从松江商家那里得来的,若非今日张原验银,尚源受了松江奸商之骗犹懵然不知,嗯,只有这样说了。”

孟秀才道:“好,我这就去告诉尚源兄。”匆匆去了。

姚复又对杨尚源的管家道:“速速回杨家,让我表甥女把剩下的假银藏好,对了,你们那假银没在本地使用过吧。”

杨尚源的管家摇头道:“没有没有,若在本地使用岂不让人打上门来了,都是在外府蒙混的,也只用出去两锭。”

姚复点头道:“既如此,那事情还不至于无法收拾,你去对我表甥女说,准备五百两银子送到我这里来,我要去县、府打点,这关系到他脑袋上的头巾。”

杨尚源的管家连声答应,急忙忙去了。

姚复在桥头站了一会,西风飒然,吹得他遍体生寒,心里也隐隐有些寒意,他没料到张原能有这样的捷才,张原拜在王思任门下真的制艺突飞猛进了,竟让在场的几个生员都无可指摘,如此说等到下月底张原真有可能作出中规中矩的八股文

想着张萼说今日要先剥尚源的头巾、下月就来剥他的,姚复很是愤怒,却突然打了个寒战,抬头看看天,天高云淡,是个好天气,他怎么突然就觉得天阴阴的呢,嗯,天气凉了,他得回去加衣裳,再去拜访绍兴知府徐时进,一定要把尚源的功名保住,还有,本县的生员还得继续去拜访,要确保下月的赌局万无一失

张原等人押着杨尚源到县衙时,县令侯之翰也刚从会稽回来不久,今日受老师王思任之邀,与延庆寺的老僧一起谈禅论诗,侯之翰问王思任:“张原在老师那里学制艺,不知进境如何”

王思任笑道:“此子聪慧,远胜于我,而且勤学深思,犹为难及,你倒不用担心他下月的赌约。”

侯之翰笑道:“老师都这么说,侍教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等着看张原下月的精彩制艺了。”

未想刚回到县衙,张原就来告状了,而且跟来了大批民众,这让侯之翰有些惊慌,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民众聚集,稍有处置不当,就易酿成民变,急召县丞、主簿一同升日见堂审案。

那孟秀才这时也赶回来了,冲上日见堂,不顾侯县令正在问话,附耳对杨尚源耳语几句,杨尚源连连点头

侯之翰一拍惊堂木,喝道:“孟生,你敢扰乱公堂”

孟秀才赶紧行礼道:“县尊,侍教生不敢。”退在一边。

张萼对身边的张原道:“介子,他们又要捣鬼。”

张原道:“想必是找姚讼棍拿了个主意,可惜他们忘了一个人,有这人在,杨尚源就翻不了身。”

事情很清楚,证人极多,侯之翰命刑科房吏目将证人名字一一登记画押,剩下的两锭大银也全部打碎,都是灌铅的假银,当然也不是全假,包在黑铅外面的还是真银,三锭假银合计真银大约五十两,杨尚源一口咬定他是受了松江奸商的骗,事先也不知道这是假银。

侯之翰问松江奸商名字,杨尚源就胡乱编了一个张三李四,心道:“松江商人数万,看你怎么查去。”却听张原说道:“县尊,还有一个人证,可以证明杨尚源事先知道这些银子是灌铅的假银。”

侯之翰便道:“带证人上堂。”

杨尚源一惊,心想:“这是哪个证人”他本来假装腿断了躺在地上,这时昂起头看证人是谁,一个照面,大惊失色,那被两个张氏家仆左右夹着上堂来的汉子,不就是先前奉他之命回去取假银的仆人杨盛吗难怪方才回来的路上没看到杨盛,却原来是被张原派人先给拘押住了

第八十章 良师箴言

重阳节后的这日,张原来到会稽王思任府上已经快巳时了,石双挑着两只箩筐,一只箩筐装的是萧山方柿和山阴谢橘,另一只箩筐是大河蟹和瓦椤蚶,昨日在玉笥山上“蟹会”,张原觉得河蟹风味极美,所以今日一早命石双去买了二十斤大河蟹送给老师王思任一家尝鲜。

身穿浅蓝直裰的王思任立在前厅檐廊上,开口便道:“张原,看来你昨日是赢了不少银子,还知道买些果品、螃蟹孝敬师长,也算知礼。”

与杨尚源打赌打官司的事情传扬得还真快啊,张原赶紧躬身道:“老师容禀,学生并非轻狂好赌,实是被那杨秀才所逼,其势不得不尔。”

王思任看着这个少年弟子,神情依然谦逊冷静,此子小小年纪,城府不浅啊,说道:“随我到书房说话。”转身往前院书房行去。

张原跟着王思任来到书房,王思任坐下,他躬立,遵命将昨日游玉笥山遇杨尚源的前前后后细细说了

王思任脸露笑意:“以一国僭窃之主,冠七篇仁义之书,这两句着实破得不错,你倒是恃才敢赌。”

张原道:“不是学生鲁莽,而是学生坚信那杨尚源七步之内破不了子曰,所以学生不会输,不过学生也差点赢不了,那杨尚源实在是走得太快了”

一句话把王思任给逗乐了,哈哈大笑,笑了一阵,突然笑容一收,肃然道:“张原,你以为凭你的捷才就能赢杨尚源,到了官府还能拿到赌银”

张原不敢说话,静听王思任教训。

王思任道:“大明律规定,凡赌博财物者皆杖八十,摊场钱物入官,其开张赌场之人,同罪,所以说侯县令把一百五十两赌银判给你乃是循私,当然,你这种与赌博还是有区别的,内阁首辅叶向高还在府中与人下棋赌彩呢,赌的是宋拓淳化阁帖,这是我亲眼所见大明律何尝不可以钻空子,真正理论起来看的还是面子和交际,你若不是张汝霖的族孙、不是我王思任的门生,小小儒童敢上公堂告秀才,而且还是打赌,不管有理没理,先就乱棍叉出了,你说是不是”

张原恭恭敬敬道:“老师教训得极是,学生行事还是有些轻率。”

王思任道:“不然,我不是指责你,而是要你明白情与势,要你明白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以后你科举入仕,将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物,各种勾心斗角、利益相争都少不了,你莫要看有些人言辞冠冕堂皇、有理有据,其实也是为自身利益代言,就好比姚复的堂兄姚诚立,在朝中有直言敢谏之名,但其实如何呢,他的直言敢谏也是精挑细选的,他不可能指责一切朝政弊端,他只针对那些明里或暗里有损于他或他师友的那些所谓朝政弊端才会挺身而出,所以说一入仕途,自身德性品质是其次,关键在于其背后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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