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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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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堕民抬起竹轿出了药铺大门,躺在轿上的黄须大汉迭声说着:“多谢多谢,多谢张家少爷,多谢鲁先生。”这卑微诚朴的堕民也不知该怎么表示自己的感激,“真真,给两位恩人磕头。”

堕民少女穆真真赶紧跪下给鲁云谷磕头,鲁云谷是见得多了,任穆真真磕头,不让病人磕头病人会过意不去,只抬了抬手,道:“去吧,好生服侍你爹爹。”

穆真真又挪膝过来给张原磕头,抬起泪濛濛的眼:“张家少爷”额头黑了一大块,是泥。

张原想去搀扶又怕惊到她,说道:“赶紧回家煎药去,早服药早好,你以后尽管去大善寺卖橘子,没事了。”

穆敬岩、穆真真父女走了以后,下雨天药铺也闲,鲁云谷便与张原到药铺后面的小院看花闲谈,吩咐武陵道:“你回家告诉你家奶奶,就说介子少爷在我这里用午饭。”

武陵见少爷没有异议,便打着伞回去,这雨又绵绵落下来了。

鲁云谷让小僮烹松萝茶款待张原,鲁云谷虽只是个医生,但却有傲骨,就是侯县令来他也不会以松萝茶相待,只有他看得上、谈得来的友人,才会以这上等好茶待客,张原虽只是个少年,鲁云谷却以平辈友人视之

张原啜了一口香茗慢慢品味,赞叹道:“好茶,只有常喝六安茶,偶而品尝一次松萝,才分外觉得清香通灵,云谷先生常常得品松萝,就没有在下这样美妙的体验了。”

鲁云谷笑道:“你以为我是大富豪这三两纹银一斤的松萝我平日也舍不得喝,今日是借你的光说说,姚讼棍这次怎么败在你手下了”

张原便将当日公堂之事说了,鲁云谷点头道:“你有肃之先生、王季重先生关照,侯县尊又器重你,姚讼棍自然害不了你,我叔母当年可是被这恶棍逼得悬梁自尽”

鲁云谷脸有些愤红,端起茶盏闷闷地喝。

张原道:“可以的话,鲁兄不妨说与我听听,那姚讼棍多行不义必自毙,也该倒霉了。”

鲁云谷抬眼看张原,笑了笑,说道:“你虽然聪慧过人,但毕竟年龄还小,这人心之险恶与龌龊啊,我以后再与你说。”

张原也没追根问底,免得鲁云谷难堪,反正张萼会让人打听姚讼棍的恶事,鲁云谷叔母既是被姚讼棍逼死的,那想必也会打听得到。

鲁云谷起身道:“不说这些了,介子来看看为兄这几株秋葵开得如何”执了伞,与张原一起走到院边看那三株新开的秋葵。

秋葵沐雨,其色如蜜,赤心细干,颇为养眼,这小院虽只有半亩大小,但经鲁云谷细心栽培,四季花卉不绝。

鲁云谷又问起张原求学之事,张原在社学痛斥蒙师周兆夏的事也已传扬开来,人都夸赞说山阴张氏就是出才子,儒童能把秀才问得哑口无言,实为稀罕事。

张原道:“求明师难,大善寺我去过两次了,都没遇到刘启东先生,明天一早再去,定要让启东先生收我为弟子。”

鲁云谷道:“好,介子努力向学吧,日后科举成名莫要视我为路人便好。”

张原笑道:“鲁兄有这般好茶,这般好花,小弟就想着日日来滋扰,又怕别人说张家少爷是个病秧子,天天出入药铺,以后没人给小弟说媒。”

鲁云谷放声大笑,想起一事,问:“你说有稀罕物给我看,是什么”

张原道:“忘了,是眼镜,在小武身上,改天给鲁兄看。”

鲁云谷不知眼镜是何物,也没多问。

张原在鲁云谷这里用了午餐,正准备回去,却见小奚奴武陵领着差役刘必强和一个幕客模样的人找到这里来了,幕客姓禇,是代侯县令来看望张原的,刘必强领着去了张原家里,小奚奴武陵转领着二人来鲁氏药铺。

褚幕客很客气地询问张原伤势如何,并说县尊震怒,要严惩那几个光棍喇唬

张原道:“伤势不要紧,冲撞了一下而已,已经服了鲁先生的伤药,鲁先生说不碍事的,只是受惊不浅,至今犹战战兢兢多谢县尊大人关爱,褚先生辛苦。”

褚幕客见张原无恙,便道:“县尊让在下来问一下张公子,那四个喇唬该如何处置,张公子是原告嘛。”

躬身侍立一旁的差役刘必强腹诽道:“什么时候原告能代县尊判案了,还不是看人来的。”

就听张原道:“这些喇唬扰民太甚,就连大善寺都不得清净,前日寺僧不是揪了三个喇唬送县署刑科房吗,当日就放出来了,惩治不力,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事,学生听闻这几个喇唬号称十虎,约有十多个人,整日游手无赖,恃强凌弱、欺侮良善,诈骗财物,简直是为害一方,县尊大人若能为民除此一害,山阴百姓必拍手称快,感县尊惠政。”

那刘必强心道:“完了,二虎他们这回少不了要流放充军了,山阴十虎一锅端。”

褚幕客点头道:“在下明白了,一定把张公子的话转告县尊,张公子好生养伤,在下先回县衙复命。”

张原道:“好,过两日学生身体好些了,一定去县署当面感谢县尊爱护,对了,学生再冒昧说一声,抓捕十虎时先莫走漏风声,不要有漏网之鱼才好。”

刘必强心下凛然,张原这话显然是在敲打他,警告他不要预先通风报信,以致其余几虎逃窜。

第四十二章 华丽的虱子

张原前前后后对刘宗周的了解如下:

刘宗周,字启东,绍兴府山阴县水澄里人,水澄刘氏是大族,张岱的未婚妻就是水澄刘氏的女郎,刘宗周是遗腹子,在外祖家长大,外祖章颖是浙东名儒,不但五经精通,写八股文更是有独得之秘,门下弟子多有高中进士的,刘宗周在外祖父的教导下,十八岁应童子试,名列第二,二十岁乡试报捷,四年后也就是万历二十九年第一次进京参加会试,即高中进士,科举称得上是一帆风顺,张原想要向刘宗周求教的正是这打开科举之门的钥匙

至于说刘宗周是晚明最后一个大儒,开创了蕺山学派此时的刘宗周还没在蕺山讲学,连黄宗羲这样中国伏尔泰式的人物都出自他门下,张原心思却还没在这方面,他不想做儒学大师,他要的是科举顺利、少年成名,这并不是说张原功利心有多么重,如果可以,他愿意如鲁云谷那样悬壶济世,闲时吹笛唱曲,侍弄花草,或者如大兄张岱那样做个有品位的纨绔张萼那样的恶俗纨绔不予考虑,游山玩水,纵情声色,然而时不我待啊,你在这里之乎者也悠哉优哉,农民军漫山遍野杀过来了、满清铁骑自北而南了,到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刘宗周虽然五经淹博、诗书满腹,救国却无一策,或者说虽提出了救国之策,却是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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