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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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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脂粉香,问:“三兄还带了谁来”

张萼道:“一个书僮,你以前没见过的。”

张原不再多问,进到书房坐下,武陵递上两杯香茶后退出去,担心张萼捉弄他们少爷,在廊下听了一会,听到张萼开始念书了,这才放心。

第七章 白昼读禁书

张萼念书念得极快,不停歇一气将春秋经传集解第十一卷念了二十页,“啪”地将书丢在书桌上,喘气道:“好累,好热。”

张原道:“三兄先歇会,喝口茶。”

张萼喝了两口茶,摇着折扇说道:“专念一本书太无趣,我今日带了一本书来,包管你听得如痴如醉。”

张原微微一笑,问:“什么书,谁写的”

张萼不答,却问:“还记得袁石公吗,公安三袁的老二,三年前路过山阴还来拜访过我大父你年幼,肯定不记得了。”

张原道:“我记得,袁中郎,大名士。”穿越晚明不知道袁宏道那简直就是鹿鼎记里平生不识陈近南

张萼“啊哈”一声:“你还真记得啊,那我告诉你,这书便出自袁中郎之手。”

张原记得袁宏道四十来岁就去世了,便问:“袁中郎还健在吗”

张萼道:“死了,前年死的,寿仅四十三岁,少年时花天酒地淘虚了身子骨,所以夭寿。”

十六岁的张萼这么评价着袁宏道,却不想想他自己娈童美婢、暴殄天物比年少时的袁宏道还荒唐。

张原心道:“可惜,袁宏道就死了,我原本还指望他提携一把呢。”

既是袁中郎所著,以张萼的性情应该是喜欢袁中郎的觞政或者瓶史,觞政谈饮酒,瓶史论插花,这两本书张原曾经随便浏览过,若能再听张萼读一遍,那就能记住了,既然要走读书科举之路,那么文人士大夫的这些雅趣都要学一学,否则没有共同语言会显得格格不入,要改变,必先融入

张原道:“那就请三兄为我读一读袁中郎的大作。”

“此书字数极繁,我先挑一段念给你听,竖起耳朵仔细听哦,这等奇书不是寻常人看得到的”张萼清咳一声,翻书轻响,开始念道:

“过了两日,却是六月初一日,天气十分炎热。到了那赤乌当午的时候,一轮火伞当空,无半点云翳,真乃烁石流金之际。有一词单道这热:祝融南来鞭火龙,火云焰焰烧天空。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红炉中。五岳翠干云彩灭,阳侯海底愁波渴。何当一夕金风发,为我扫除天下热。这西门庆近来遇见天热,不曾出门”

张原听到“西门庆”三字,不禁轻轻“咦”了一声。

张萼便问:“怎么”

张原道:“没怎么,三兄继续。”

张萼续道:“这西门庆近来遇见天热,不曾出门,在家撒发披襟避暑,在花园中翡翠轩卷棚内,看着小厮每打水浇花,只见翡翠轩正面栽着一盆瑞香花,开得甚是烂漫。西门庆令来安儿拿着小喷壶儿,看着浇水。只见潘金莲和李瓶儿家常都是白银条纱衫儿,密合色纱挑线缕金拖泥裙,李瓶儿是大红焦布比甲,金莲是银红比,唯金莲不戴冠儿,拖着一窝子杭州撵翠云子网儿,露着四鬓,额上贴着三个翠面花儿,越显出粉面油头,朱唇皓齿”

读到这里,张萼抬眼望着张原道:“怎么样介子,这等描写可算得如在眼前否”

张原道:“果然是精到的好文字。”

张萼道:“我再挑一段惹火的读给你听,就是西门庆和那李瓶儿”压低声音念道:

“西门庆见她纱裙内罩着大红纱裤儿,日影中玲珑剔透,露出玉骨冰肌,不觉淫心辄起,见左右无人,且不梳头,把李瓶儿按在一张凉椅上,揭起湘裙,红裤初褪,倒掬着隔山取火干了半晌,精还不泄。两人曲尽于飞之乐,不想金莲不曾往后边叫玉楼去,走到花园角门首,想了想,把花儿递与春梅送去,回来悄悄蹑足,走在翡翠轩槅子外潜听。听够多时,听见他两个在里面正干得好,只听见西门庆向李瓶儿道:我的心肝,你达不爱别的,爱你好个白屁股儿”

张原指节叩击红木桌:“好了,不要念了。”

那个脂粉香的书僮吃吃的笑。

张萼则是大笑,说道:“怎么,是不是浑身燥热,按捺不定了”

这个年代的少年人,看到稍微露骨一点的两性描写就冲动得不行了,这是因为没有苍老师的启蒙啊,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张原笑道:“还好,还能克制。”

张萼神秘道:“介子,你可知这是什么书你若说得出书名,我输你一个美婢。”

“啊”那脂粉书僮叫了起来:“不行不行,公子不要”

“闭嘴。”张萼喝道,语气凶狠:“欠揍是不是。”

那书僮打扮的美婢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张萼暴虐无比,对待随侍、婢仆稍不如他意,就拳脚相加,打得满地打滚,没人敢解劝。

张原摇了摇头,他不想再和张萼打赌,都是同宗兄弟,没必要,也胜之不武,上次赢张萼是为了希望有人念书给他听,养眼期间他只想好好听书,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张萼硬要送上门找虐,那也只好成全他

就听张萼诡笑道:“此婢年方十七,白皙苗条,颇有几分姿色,就像我方才念的那两句粉面油头,朱唇皓齿怎么样,介子,赌不赌你说得出书名,我就把她送你当贴身侍婢,你也十五岁了,也懂得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了吧,嘿嘿,此中妙处难与君说哦,试试便知。”

张原忍不住想笑,好比一个初中生在他面前卖弄,说道:“你要和我赌,只说你想要我做什么,至于我赢了要什么,那应该由我说。”

“好。”张萼收拢折扇在左手虎口一击:“你说,凡我所有,随你要什么。”

张萼绝不信张原会知道这书的书名,市面上也没有这书的雕印本,他手里的这卷是袁中郎的手抄本,袁中郎借给了南京工部主事谢在杭,谢在杭又借给他大父张汝霖,他是从大父枕边偷出来看的,张原看过什么书他是一清二楚,绝不可能知道这部书

张萼心里得意地想:“张介子肯定会说这是忠义水浒传,因为忠义水浒传里也有西门庆和潘金莲,介子水浒也没读全,这回定上了我的圈套,哈哈。”

张原道:“三兄先说说赢了想要我的什么”胜券在握的感觉真不错。

张萼道:“两件事,一是把你得到的象棋秘谱送给我,二是以后在我面前依旧不得戴眼罩”

张萼对上回下象棋输给张原耿耿于怀,认定张原是得了某本象棋秘谱才棋艺大进的

“对了,”张萼补充道:“还有一点,介子,我不喜欢你现今和我说话的这种神态语气,这点你得改,不然我会发火的。”

原来的张原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的,语气带着巴结和羡慕,现如今呢,戴个眼罩,说话不紧不慢,对他毫无敬意,这不行,得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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