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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他的意识里,就不存在强闯进入的人。
老头子也是微微一愣,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在此巡逻五十多年,是在等人吧。”
龚肃奇闻言,脸色激动,将手上印决撤了去,躬身一拜,说道:“拜见师叔。”不待老头子说话,龚肃奇又连忙说道:“请师叔随我来。”说完便化作一道虹光疾奔树上而去。
老头子瞪眼,手一划,一层红绿相间的罡气罩将三人包裹在内,同样化虹而去。片刻之后,两道虹光已穿枝过叶直上千丈,这才停了下来,眼前是一个洞门紧闭的树洞。
龚肃奇回身对老头子说道:“师傅五十年前就已经寿元无多了,但一直服用门派之中的各种养生丹药,并且拒绝炼丹,将一身精气神尽数封印在体内,苦苦支撑,便是为了见到十数最后一面,若师叔再晚回来半年,怕是见不到师傅了。”龚肃奇语气哽咽,一个魁梧男子竟落下两行清泪。
老头子身子轻轻颤抖,喃喃自语:“师兄,师兄,我回来了”说着便伸手去推门,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风寒水正欲跟进,却被风萧萧拉住,面色深沉的摇了摇头。
龚肃奇轻轻关上洞门,双手却一直贴在门上,头颅几乎埋到胸口,泣不成声,良久,竟然跪倒在门前嚎啕大哭起来。
风寒水愕然,从未见过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轻声说道:“你师傅终于见到你师叔了,你该高兴才对嘛。”
龚肃奇却是不作理会,哭得忘情,风萧萧心中也是凄然,这一相见,墨阳子怕是无力回天了,当真是天意弄人。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师傅为何终日眉头深锁,一言不发,将我留在身边,却只传我武学,丝毫不提及丹道,我羡慕其他师兄弟师徒躬亲,可以采药炼丹,多次要求师傅教我炼丹,他是炼丹宗师,是宗门内的泰山北斗,为何不教我炼丹他每次都将我喝退,如此三十年,我武道精进,接触了不少宗门的高层,这才明白了这一切。”
“一百七十年前那一场变故几乎被视为药王树的禁忌,原来我们的头上还有无尽七派的存在,师傅与师叔情同父子,却被逼迫至此,师傅何尝不是每日都心如刀割,不然,也还有数十年寿元的。师傅不教我炼丹是不想我重滔覆辙啊”
龚肃奇嚎啕大哭,诉说这数十年来的苦闷与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沉重。
“五十多年前,我自愿接下树下的巡逻差事,夜夜盼着师叔归来,五十多年了,足足五十多年了哈哈哈师傅这两百年都生活在愧疚之中,现在终于可以了结了,哈哈了结了”龚肃奇已经泣不成声。
三人一直等在门外,直到凌晨。
天边曙光初露,风寒水站在一片如同小舟一样的椭圆形树叶上,欣赏着眼前美景,枝叶之间寒烟缭绕,踏前一步便是滚滚云海,天际尽头初露太阳之七色光芒,清风拂动衣裙,青丝轻舞,当真是仙女临凡。
风寒水一步踏出,御风而行,进入云海之内,身影飘忽。
这里只是千余丈的高空,只是因为药王树这样的特殊存在,树荫绵延了数千里,将云气包裹在内,所以才会形成这样的一片云海,待日上三竿,云气散尽才会显现出枝叶来。这样的云海奇景,要在数千丈高峰之上才能得见,据说,药王树的树顶就是长年不散的云海。
“枝丫”树洞之门开启,老头子神色落寞的走了出来,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他站在龚肃奇面前,良久才长长一声叹息,透露无尽伤感,说道:“我们言归于好,你师傅去得安详,但放心不下你,你虽是八十多岁的人,却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关怀,更加不懂人情世故,他没有好好教导于你,亦是不敢,望你能够原谅他。”
龚肃奇面无血色,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树洞之内。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云海送葬
擎天药王树受人管制,长年被压迫,门人之间少有往来,除却那十几个受人敬重的炼丹宗师,很多人之间都彼此面生,这也是老头子敢大模大样的带风萧萧兄妹上树的原因,别人见了,只当是谁新带回来的弟子罢了。
墨阳子之死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他五十多年不炼丹,很多后辈子弟都已经忘记树上有这么一位宗师了,但还是有几位长辈注意到了龚肃奇的异状,得知墨阳子已死,也没有多少悲伤之色,隐约之间似乎还有几分欣慰,都安慰了几句龚肃奇,问他以后做何打算。
龚肃奇是药王树八十年前开山招收弟子之时招回来的,门中高层见墨阳子一直郁郁寡欢,便自作主张将年仅六岁的龚肃奇分配到墨阳子名下。能被药王树高层看中,其体质自也不弱,是九品的火属体质,与火灵之体也只有一线之隔了。但八十余年来从未学习炼丹,一心练武,武道倒是高明,蕴神境十一重天的境界,且不知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威力奇大远超同阶,但于丹道却几乎是一窍不通。现在墨阳子仙逝,似乎有几个炼丹宗师觊觎于他,想要传授他丹道,以“完成任务”。
龚肃奇只推脱说暂时不做考虑,待送师傅离开再说。
药王树上处处奇景令风萧萧兄妹大开眼界,树上还有一块块的土地,皆是药田药院,内中种植的灵药一片一片的,应有尽有,规模之大,品种之齐全,令人惊叹。药田旁边是一个个的灵水湖,每一个都足足比风寒水金丹密境中的小湖大上十倍,元气氤氲,彩虹漫空。
树上还圈养了很多蛮兽异兽,他们身上的一些器官甚至粪便都是有可能用作入药炼丹的,品种繁多,有代代相传的驭兽师照料,若是收购回来一些高品阶或者稀有的异兽还需带给无尽七派的特使,让他们带回门派之中供给门人弟子。
“养了这么多蛮兽,那岂不是天天都有蛮兽蛋吃”风寒水打趣。这两天她与风萧萧到处闲逛,只要不进入药田兽栏,也无人理会,此时正远远的望着兽栏,猛咽口水。
“大多蛮兽都是一生只产一次后代,几乎是将自己大半的生命精元都灌注给后代,自己就会在数十年内死去,哪里来许多的蛮兽蛋让人吃了。”风萧萧不置可否的解说,心神却是一直蔓延开来,无论去到哪里都在细细感应,希望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多少年来,关于太阴的传说一直都有流传,但生活在树上的人都表示从来没有感受过太阴的力量。
旁晚时分,在树上接近三千丈的高度,树荫的边缘地带,要为墨阳子送葬,大树丫上摆放着墨阳子的灵柩,旁边站着龚肃奇和一个白胡子老人,身后是默然站立的数十人,老头子,风萧萧,风寒水赫然在列,其余都是墨阳子树上的相识之人。
为宗师送葬,只来了数十人,这在整个东元来说都是极其稀少的事情。
龚肃奇砰然下跪一连叩了九个响头,就此趴在地上,身子颤抖,似乎无法面对眼前灵柩。
白胡子老人一声轻叹,右手一翻,拿出一盏青灯来,灯中赤色火苗摇曳,看似平常,却将周围空间都烧灼得噼啪作响。老人手指轻弹,数点火星飞落灵柩之上。
“刷”熊熊烈火骤然而起,这边的风萧萧都能感觉到阵阵热浪。
大火足足燃烧了半个时辰,化尽躯壳,还道于天。
人死后自然是还道于天的,可悲的是,一代宗师大半生都过着等同囚禁一般的日子,死后还要借助火化才能脱离牢笼,获得自由。
脚下云海翻腾,散去墨阳子一生的意志。众人心思莫名,不言不动。
“若是人死不存意志,那鬼魂又从何而来”夜里,风萧萧兄妹二人坐于树丫之上,身后是当年老头子居住的树洞,老头子正在内中缅怀。风寒水打破沉寂,轻声问道。
“人是人,鬼魂是鬼魂,这已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形态了。鬼魂的形成需要极其苛刻的天时地利,死了一万个人也不见得能有一个化作鬼魂,一旦真正化作了鬼魂,那也是如同婴儿初生,白纸一张,是另一种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