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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矮的案席上摆放着的是前些时日不曾看完的医书,纸张被寒风吹得啪啪作响,半张纸娇弱的挺在半空中,无力的摆动着,一阵一阵的笔墨味幽幽传来;简朴的座椅上搭放着前些时日穿着的薄衫,清亮的色泽烨然放光;帐子不远处,点了一夜的火把燃尽成灰,铁质的锅底泛着烧尽的黑色
外头,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步伐声踢踢踏踏的远去,响在那嘹亮的号角声里格外的明显
我该起来了,箫昇怔怔的看着床上的裘衣,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勾起一丝清浅的笑意。
他动作迅速的穿上衣物,出了门。
不知不觉的来到穆楠的军帐前时,他才后知后觉的顿住了。
昨日种种历历在目,他还记得穆楠身上的伤,还记得手指触碰在她的腕子时那阵冰凉的触觉,还有衣衫下被白纱紧紧包裹着的
耳尖不由自主的红了,顿住的脚慌张的退了几步。
守在营帐前的将士,见他退了几步,忽的道:“监军大人来找少将军的”
那将士是从北疆召来的男子,只来军营不过数月,便磨砺出一身厚实强壮的腱子肉,裹在冬衣里越发显得精壮。
箫昇莫名的想要反驳,视线在触及到将士明亮单纯的眼时,忽的想起来,自己本就是来找穆楠的,再者或许连穆楠以及她的近卫都不曾知道自己知道她的事情。
于是道:“是啊。”
将士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少将军领兵去打仗了。”
那将士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欢喜和崇拜,似乎上一次战场是他梦寐以求的。
箫昇连听都不曾听将士接下来未曾说出口的话,便应着寒风朝着烽火台处跑去。
他身后,那将士还抬着手,嚷着:“唉,你怎么跑了我还没说完呢”
不跑,便再也追不上了。
箫昇心里暗暗的道。
他竟忘了,这军营里从不轻易的吹号角,一旦吹起,便是敌军来犯。
这军营除了穆楠,还有谁能够领出出战的
烽火台上,军师早就站在那处。
若是问起,这偌大的军营里还有谁总是一袭青衫加身的,便就只有那军师了。
箫昇站在军师的跟前,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半里出两军对垒。
“监军大人今日似乎来晚了。”
他看见人群中,独独穆楠一身纯白的战袍,漆黑如墨的长发从银光粼粼的盔甲里伸出来,她手持长剑,威风凛凛。
“不晚。”他听见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不晚,你看,底下的人还尚未开战呢。
军师不语,只笑,箫昇却觉得那笑带着一丝的无奈,于是他道:“军师这是为何”
军师依旧不语,只看着两军。
敌军为首的将领似是换了人,似是佩戴着那处王位继承着的帽子,漆黑皮毛制成的帽子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阳光一照便散着红光。
那人一手提着银枪,牵马上前,与穆楠说了几句,两人便和气的开打了。
“那人应是北蛮的王子莫达。”
军师皱着眉,漆黑的瞳孔收缩着。
箫昇不语,按在烽火台上的手却几近苍白。
军师又道:“听闻哈瑞达是北蛮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力能扛鼎的勇士,十岁纵马驰骋千里不倒,十三岁凭着一身武艺便闻名于诸国只是”
“只是之后,便没了他的消息,对吗”箫昇终于说话了,手指陷进石缝里,缝隙间磨砺着才将心底升腾起来的慌张按住了那麽一点。
他双眸紧紧盯着半里处的那个小若狼狗的人影,他才算明白了为何军师会笃定那个人便是莫达。
北蛮的将士个个虎背熊腰,由于北蛮寒风凌凌,脸色更是暗黄发黑,可那位莫达却难得有一张堪比大晞江淮人的净白脸庞。
那张脸在那顶墨黑的帽子下越发衬得惨白。
新野杂志里言,北蛮汗王有一子,名莫达,身长七尺三寸。面若冠玉,目若朗星,堪比前朝雁南君。达三岁识字,五岁能武,十岁纵马于西風无一人可挡,十三岁闻名于诸国。少时,扛鼎笑曰:“这天下如此鼎,必在我掌握之中。”乃为一奇人也。
如此奇人,可不就是莫达。
军师眼里闪过一抹晦暗不清,眨也不眨的看着远方,缓慢而又慎重的点着头。
如此来说,那么北疆守卫难说。
“听闻阁下乃是大晞北疆先锋将军穆将军,不知这穆姓可是大晞江淮穆府”
北蛮的将领素来粗鲁直接,鲜少有人在开打之前还会说上这么几句客套的标准的用大晞话问候,撇去这黄沙漫漫的战场,眼前青年温润和气的交谈倒也算得上是君子。
穆楠敛眉,掩在面具下的面若却难得的不因着疼痛纠成一团,她尚且可以保持着风度,回敬一句:“正是,不知阁下是”
对面的将领,半倚在马匹上,的烈马被训成温兔,正百无聊赖的提着马蹄,踢踏着脚下的黄沙,咧咧寒风中,那人轻声笑道:“果然如此。”他略微的顿了顿,轻薄的唇角勾勒出一丝浅薄的笑意,穆楠便听见他道,“在下莫达,领教了”
穆楠心里一震,七年里看过的层层书卷在脑海里翻飞着,不甚熟悉的字眼印在脑里,怎么也抹不掉。
迎面划来的银枪带着凛冽的风寒气息,穆楠闪身躲过,脑子里汇聚成行的字眼被劈的凌乱,只依稀了解了对面人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手中的长剑发出清脆的嗡鸣声,剑刃逆着寒风,准确无误刺向莫达的腰腹,凭着她的力气与准确性,至少可以刺进六寸以上,没有肋骨做挡,穿入那人的肾脏还是可行的。
莫达对着近身而来的银剑眸中闪过一丝惊愕,身子却无半点滞涨,他微微的侧着身,的烈马像是通了灵性一般,极速后退着,离那剑刃几尺远的距离停下。
马上的青年,勾唇一笑,笑意阴寒,盯着那剑道:“我竟是不知,赠与故人的物件竟是打造成剑。”
穆楠冷然,手中的长剑微微一顿,却是冷冷的道:“借花献佛,自是可行,若是赠花之人分量足够,那么,我这佛又岂可为佛”
她低估了对面那人的实力,既是武力不足,那么攻心亦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果然,她瞧见对面那人眉目一拧,温和之气荡然无存,显然是动怒了。
穆楠心里满意,手下动作番,浑身的寒气像是被打开闸门一样,绵延不绝的向外头溢出来。
剑身侵染了一层一层的寒气,那阵阵嗡鸣声却是越发的清脆了,此剑却是奉正赠与他的,只有在注入内力时,才会发出这阵阵嗡鸣声,因而叫做凤鸣。
她提剑踩着马首越了过去,整个人像是被射出来的羽箭一样迅速,剑刃依次在莫达的颈侧、腰腹、手腕、额角处划过,每一招都被莫达闪身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