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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微微摇头：“不行，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我们选择，我只有答应。”

三人一并沉默。

闻雅忽然问道：“方统领，这一切都是你预料的局面么”

方天纵愣了一下，旋即淡然一笑。

他并非是神仙，哪里能预料日后所发生的一切，但进入山灵国度却是他早早就谋划在心的，在与十公主私奔出逃时他就考虑过日后有一天也许要过逃亡的日子，但当时考虑的是应付铁无忌的追捕，没料到换成了烈刃古国的追杀。

神秘强大的海妖王庭和同样莫测高深的山灵国度，在最终权衡之后，方天纵还是选择了山灵国度的领域，因为相比神秘的海妖而言，山灵是一个极度封闭且自傲的种族，缺乏创新的能力而且固步自封，安于现状。

至于后来进入到寒冬山脉完全是见招拆招，不过当他见到青羽一行人时便大致推断出了魁木虎一族的现状，但凡一个强大的势力绝不会坐视族人被抓而反应迟钝，一夜的时间足够做出多种反应了，更不会让方天纵等人建立山寨三个月而不知。

所以方天纵最终选择入魁木虎山寨一行，随机应变，最终得到了白虎灵女的首肯以及考验。

不过以上这些说来简单，但真正能够做到的却只有极少数睿智大胆的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凶猛山魈上

方天纵的一番解释落在青山与赤天成的耳中，自然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前者对方天纵天生的崇拜，毕竟是衣食父母，后者则是他生死相依的好兄弟，数番出生入死，自然明白啊的能力。

唯有闻雅，这个出生高贵的文庙传人，对方天纵的变化极为震惊。

在闻雅心中，芸芸众生，无非分为三种人。

一种是庸人，随波逐流，天赋寻常，只能从事农耕商猎一类最粗浅的行当，而且难以成为翘楚，始终只能是作为铺路石子般渺小的存在，这样的人占据了人类中的绝大多数。

第二种人，能人，能力出众，天赋出众，这样的人往往能够习武或者修玄，即便无法介入修炼天道的路途也能找到自己的方向，或入仕为官，或成为豪商富贾，都是各自行业中的翘楚，这样的人是人类的基石，千中存一，能够很好的面对困境，顺应天下大势而动。

最后一种人，是为强人，强人者，十万人中存一人，这些人，生来便天赋过人，看似和能人相同，都具有极好的天赋，但事实上，强人者的能力不仅仅体现在天赋上，更多的是对于大局的把握，拥有打破现有局面的能力以及超凡的敏锐眼光。

强人者，必将凌驾于能人与庸人之上，乃是人类世界的栋梁、明珠。

一直以来，闻雅都未曾小看过方天纵，将其归类为能人一类，可堪造就，否则也不会提议让他成为龙蛇军的统领，但同时，闻雅又有些小瞧方天纵，毕竟他出生太低，天赋也算不上如何出众，在天才云集的文庙之中随便找出一个人物来都能让方天纵黯然失色。

但就是这样一个她骨子里未必瞧上眼的家伙现如今竟然能够打破看似绝境的局面，和与人类有着千年世仇的山灵国度扯上了关系，虽然眼下说局势大好还未必，但到底有了一线希望。何况，方天纵一路以来的应变机智以及深远的谋划都显示出其不同寻常的一面。

那么，他到底该归类为哪一类人呢

闻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迷惘。

巨大的树城顶部，容纳十颗巨大狂徒树人的树冠广场，白虎灵女站立在树冠边缘，低头俯瞰着方天纵一行人微小的背影，身为魁木虎一族的祭祀灵女，她拥有着高深的修为，仅仅是玄法上的天赋就已然堪比二十阶的元师。

而且，身为魁木虎一族千年难得一遇的苍月银纹者，她的天赋也是前所未有的出众。

便是放眼整个山灵国度，也在一流之列。

“灵女大人，为什么要放这些异族人离开为什么”匆匆赶上树冠的猎头大声咆哮着，他是一个典型的山灵国度的人，高傲且极为蔑视人类这样的卑贱生物，认为只有山灵国度的生命才是众神的宠儿。

事实上撇开生殖力以及创造力之外，山灵们的确远远优于人类，他们有着漫长的生命，哪怕是最普通的山灵都会拥有三百年的寿元，而一些天赋出众能够得到自然之神垂青的山灵往往都拥有五百年的寿命，而如白虎灵女这样天赋神使，寿元是以千年计。

所以，哪怕被人类挤破至狭小的寒冬山脉，山灵们依然固执的认为自己才是最优秀的生灵，而人类，不过是卑微低贱的种族罢了。

“那你能猎捕到山魈么”。白虎灵女淡淡的问道。

“我”猎头很是愤恨的一拳轰向身旁的狂徒树人泄恨，这些在深度休眠中的巨大树人躯体堪比钢铁一般坚硬，猎头饱含愤怒的一拳至多能留下一个粗浅的拳印，数日过后，会逐渐被树人本身强大的修复力去除。

“可我们还可以请教苍月之神，求她赐下神谕。”猎头憋红了脸，低声吼道。

白虎灵女沉默片刻，悠悠说道：“我已经感受不到苍月女神的神谕了。”

“什么”狂怒中的猎头如遭雷击，满目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已经感受不到苍月女神的神谕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可眼下，距离和云狼部族的山神供奉大典已然不足半年了，届时，我很怕我们的族群会被对方兼并啊”白虎灵女目视方天纵离去的方向，眼神中竟留露出一丝无法形容的哀伤。

猎头却是失魂落魄的站在白虎灵女的身后，久久无语。

方天纵只身一人行走在冰天雪地中，严寒酷冷的风雪对饱经冰雪宫摧残的他影响不大，此时此刻，他背负着云澜大弓，腰间挎着龙尾逆骨刃，看上去犹如一个深山猎户。

“山魈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方天纵边走边想，他脑海中反复回忆着关于白虎灵女说话时的表情以及眼神，破法之眼能够让其巨细无漏的一一尽收眼底，尤其是提及山魈时瞳孔微微的紧缩，证明这山魈绝对不是寻常之物。

但问题是如今的方天纵并没有其他选择。

进入寒冬山脉本就是最无奈的举动，如果只有方天纵孤身一人，他完全可以游走在寒冬山脉的外围，可他的双肩之上还承担着十公主以及两百龙蛇军的重担，重压在身，能够做出的选择委实有限。

他只能在寒冬山脉的外围安营扎寨，小心生存。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寒冬山脉，便是考虑到山灵国度虽然远没有海妖王庭地域广阔，但种族之多却毫不逊色于后者，传闻中几千年前进入到寒冬山脉的山灵一族竟有上百种，直觉告诉方天纵，进入寒冬山脉肯定有机会生存下来。

因为种族越多的地方越是竞争激烈，何况寒冬山脉地域远不及海妖王庭的广袤，生存条件肯定极为恶劣。

这个想法眼下被方天纵证实了。

但是，想法虽然正确，但真正要获得魁木虎一族的支持还需要极大的付出，唯有与魁木虎一族达成同盟，方天纵一行人才有可能真正的在寒冬山脉生存壮大，甚至短时间内不用担心烈刃古国的追杀。

另外，还有一些事是方天纵没有想到的，生存在寒冬山脉外围的魁木虎部族竟然如此弱小，弱小到近乎不堪一击，可若想在寒冬山脉生存下来，不被其余的部族怀疑，那么，也只有借助魁木虎一族的帮助。

思绪纷乱，方天纵忽然觉得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并不容易，十公主以及两百龙蛇军的重压扛在肩头沉甸甸的，前所未有的压抑。但细心的他却又并未曾发觉，从一个龙蛇军统领到现在众人的领袖，他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巨大的差别。

风雪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