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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杜氏看着长大,虽是庶出,却养活在崔氏跟前长大。
女儿如今郁结于心,倘若由她开导说笑一番,说不定会有奇效。
原来宋夕自打宫中来了教养嬷嬷后,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她是宋家独女,宋年夫妇舍不得孩子吃苦,琴棋书画,针凿女红,理家掌事一概不学,凡事只随她心。因此,她的颜容德功虽然不差,但比之宫里的要求,可谓相差甚远。
两位嬷嬷奉太后之令,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稍有差池,便义正严辞的指出来。为此,宋夕没少在杜氏面前抱怨。
杜氏虽然心疼,却无可奈何。宫中规矩森严,行差一步,便要惹出笑话。女儿将来是要入主中宫,需为六宫的典范,此时不拘着,将来惹出祸事可如何是好。
因此杜氏与高鸢尾闲谈了几句,便亲自将人送到了女儿院里,自己则借故离去。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喜从何来”宋夕捏着手里的长鞭,神情恹恹道。
高鸢尾笑道:“姐姐不日将入主中宫,掌六宫之首,那可是天底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位置。”
宋夕与高鸢尾虽然自小熟悉,却交往不多。高府四个姑娘。她与大小姐高茉莉走得稍稍近些。
宋夕一听这话,心里便不喜,凤目有些冷。
高鸢尾也不介意,话峰一转,幽幽道:“有道是高处不胜寒,那后位虽然尊贵无比,可谁又知其中的艰辛。若是我。宁可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也不愿意在那深宫里,辜负昭昭年华。”
宋夕眼睛一亮。看向高鸢尾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高鸢尾自知失言,忙道:“是妹妹我多语了。姐姐好生休息,妹妹先告辞了。”
说罢,不等宋夕出声。盈盈而立,福了福。便欲离去。
宋夕挣扎许久,费力开口道:“鸢尾,留步”
高鸢尾一脚将欲跨出门槛。声音自背后响起,眼中精光一闪。嘴角缓缓沁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悄然转身,用真诚怕目光看向宋夕:“姐姐有何吩咐”
宋家没有人知道,高府三小姐与自家小姐在房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宋家人只知道。高府三小姐走后,小姐似乎心情变得好些。言谈笑容也多了,对两个教养嬷嬷也不咬牙切齿了。
杜氏偷偷瞧在眼里,乐在心里。到底还是同龄人能聊得开来,看来以后要多请三小姐过府陪陪女儿。
林西目送夏氏离去,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淡淡道:“夏风,回头高府要有人来,除了荷花和三小姐外,旁人一概不见。”
夏风惊了一跳道:“姑娘,夏夫人也没说什么,这又是何必”
林西冷笑道:“大宅门里当家夫人,话又何必说得那么明。她明里是在询问我的意思,暗地里未必不是敲打。他高子瞻再好,我还不屑嫁呢。”
夏风拧眉细想了想,似乎有那么些道理:“姑娘,那些个药材补品倒也罢了,夏夫人亲手给姑娘做的那件衣裳”
“夏风”
林西打断她的话,歪着脑袋叹道:“夏夫人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为了让我不答应高子瞻的婚事,居然用送衣裳这一招,只是我觉得这一招有些牵强啊”
不等林西细思,却见院里小丫鬟匆匆跑来,喜滋滋道:“姑娘,高府大少爷给姑娘送了一筐龙眼来。老爷让人搬到了咱们院里。”
林西想都不想便道:“着人退回去。就说我一个丫鬟出身的人,不配吃这么好的东西。”
小丫鬟一愣,笑着的脸顿时耷拉了下来。
夏风忙道:“姑娘,咱们把东西退回去,是不是太伤大少爷的心”
林西望着她,眨了眨眼:“伤他的心,总比伤我的心要强。”
“今日这些话,也不知道小姐她会不会误会。”正阳把锦垫塞到夏氏腰下,言语间有些担忧。
夫人虽然说得婉转且隐晦,只是细细琢磨起来,总能琢磨出一丝不妥。倘若引得小姐误会,那将来母女二人
夏茵柔心中一涩,眼中闪过泪光道:“我宁可她误会我,也不能酿出大祸。”
正阳知道夫人心里的难处,也不敢多劝。
夫人自打知道林西是她女儿后,没有一刻不想将那孩子认下,偏偏这事又牵扯到宫里,牵扯到侯爷。不把事情真相弄清楚,她又怎敢让夫人冒险。
“正阳啊,我真想什么都不管了,把事情真相一一说下她听。”
夏氏心酸直冲脑门,情不自禁道。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正阳定定道:“明日夫人允我出府。我定要将那女人的来胧去脉查她个一清二楚。”
夏氏正有此意,含泪点头:“也不知那衣裳合不合她的身。这孩子长这么大,我从未替她做过一针一线,是我亏欠她的。”
正阳一听这话,满腹安慰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泰然院里,丫鬟们怕吵着大少爷读书,走路都踮着脚尖。
荷花掀了帘子进来,小心翼翼道:“大少爷,侯府把那一框龙眼送还了回来。”
“退了回来”
高子瞻放下手中的书,皱着眉头道:“来人可有什么话带到”
荷花为难的抿了抿嘴。道:“林姑娘说,她小丫鬟出身,不配吃这么好的东西。”
高子瞻微微眯起眼睛,眼底有冷光刺出。林西何时说过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语。
联想到两日父亲按下不动,高子瞻忽然道:“去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少爷”
荷花转身便走。
不过短短一柱香的时间。荷花返身而入。
“大少爷。奴婢打听到了,夫人刚刚从侯府回来。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朝春院的人说。那日夜里听到夫人大叫一声不可以。”荷花言词灼灼道。
“竟然是她”
高子瞻心中涌上怒意。
那日夜他明明瞧见父亲脸上已有了一丝松动,偏偏第二日祖父把他叫过去,语重心长的说了一通话,言外之意还是不同意这门婚事。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竟有了反复。未曾想竟然是那个女人在中间使坏。
高子瞻将书重重往案上一扔,撂起衣袍便往外走。
荷花大惊。忙拦住:“大少爷要往哪里去。”
高子瞻面色阴沉道:“我倒想看看,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大少爷,夫人正在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