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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瞬的盯着何刚。
久居上位之人身上的凛凛气势,令何刚心头一颤,堂堂七尺男儿忙跪倒在地:“小的无状,请相爷赎罪”
谁在脚步,谁的声音,灼热的温度炙烤着她的肌肤,心中似有一把火。
热,真热啊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只模糊的看到了一片红色,眼前的一切都淹入了浓雾,渐渐的,将人吞噬,覆没
她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任由那炙热将周身包围,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似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她。
睫毛轻颤几下,一双美目缓缓睁开。
入眼的是一幅鸳鸯戏水的枕巾,鸳鸯身上的羽毛根根分明,绣得极为灵动。
偏过脸,屋中只摆一长桌,一方椅,一古琴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所制,简单而不失格调,朴素却彰显沉稳,好个雅致所在。
莫非难道她已入了天堂原来天堂竟是这般模样
林西狠狠一咬双唇。嘶居然会痛。
林西尤不相信,伸手在屁股上摸了一把。嘶。钻心的痛心下大喜。他爷爷的,居然还活着。
林西扯了扯干裂的嘴唇,想起昨夜的遭遇,眼中含了一包泪。
她林西得罪了某路牛鬼蛇神,被诬陷成了蟊贼,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痛打三十大板。丢入柴房等死。
昨日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摸醒。抬头一看,居然是高大少。
这货不仅厉声质问她是谁。还很没风度的动手撕了她的面皮,并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泪洒衣襟。真真是个恶人啊。
更令人发指的是,这厮居然放火想烧死她。那漫天的火啊,灼得她浑身滚烫。偏半分都动弹不了。
死有很多种,淹死。饿死,病死,可她不想做邱少云,活活被人烧死。因为她不是凤凰。不需要涅盘。
林西心中绝望到家。也不知自个烧成一团黑炭,敛尸时,师姐。师弟会不会认得出。
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等着那灼热的降临。哪知。耳边传来两声闷响。
还未等她凝神听清楚那闷响,从何而来,血肉模糊的屁股上被人狠狠的揍了一巴掌,疼得她蜷缩在一处,眼泪鼻涕流作一团。
林西心中那个幽怨啊,心道是哪个没良心的,跟她这个快死的人过不去。幽怨尚未及底,身子已腾空而起,一阵天施地转后,她便失去了意识。依稀仿佛记得,那个伏着她的后背,宽阔异常,柔软异常
“你醒了”一个清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西猛的抬起头,愣愣的盯着来人看了许久,终是长长的吁出口气:“原来是你救的我”
“真没想到,居然是你救得我”
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林西强忍住身后阵阵痛意,眼中露出一丝迷惘。
荷花淡淡看了她一眼,扶住她的脑袋,声音不含一丝温度道:“张嘴,把药喝了”
林西对救命恩人的话,只能言听计从,三下两下就把碗里的药,喝了个精光。
“真苦啊”
“良药苦口。你昨夜烧得人事不醒,若不是这药,只怕你这小命早就见了阎王。”
林西心头一热,偏过脸定定的看着荷花,幽幽道:“若不是你背我出火海,我这条小命已陪着阎王用过一顿早膳了,荷花姐姐,谢谢你”
荷花把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高大的身子往床沿一坐,面色一肃道:“我不用你谢,我只想问你,你是什么人为何隐了真容进了这高府”
林西一愣,手扶上脸庞,光滑如玉。
她顿了半晌,露出往日从未有过的凝重神色,不答反问。
“你为什么救我”
荷花冷冷道:“我知道那珠钗,不是你偷的。”
林西惨然一笑:“旁人都说是我偷的,人脏俱获,半分都抵赖不得,荷花姐姐凭什么信我”
“你、我同时被先夫人派去侍候表少爷,共用一个房间。那时你的包袱里有几根珠钗,我可是一清二楚。如今呢”荷花反问。
林西恍然大悟。
她从小被老爹扮作假小子养,所以最恨头上戴那些珠啊钗的。这些年跟着刘妈妈在通灵阁跑进跑进的,沾光混了不少好东西。这几个月跟荷花共事,又求着人家教针线,便一股恼的把这些个珠钗献宝似的都送了她。
“你送我那些东西时,连眉头都未眨一下,又怎会上竿子去偷旁人的”
林西眼中浮上水汪汪的雾气,哽咽道:“荷花”
荷花默了一会,目光始终在林西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这张脸可比肩府中的三小姐。
“你到底是谁”
、第一百八十四回 我非歹人
林西抹了一把泪,目光迎上床前之人,正色道:“事到如今,若再瞒着你,便是我林西忘恩负义。只是父命难违,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等我出得府的那一天,荷花,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与你听。你信我,我并非什么歹人。”
荷花心有所惑:“那两千两银子从何而来”
“那银子,是我的,来路正当。”
荷花一瞬不瞬的看着林西,似要看清她言语中的真假。
林西默默一笑,大大方方任由她打量。
许久,荷花收回目光,偏过脸,轻轻道:“在府中这些年,见过的人当中,数你的眼睛最是清亮。我信你。”
“我信你”这三个字一出,林西眼底涌出泪意。
入府近五年,心惊胆颤的过每一天,便是睡觉都竖着一只耳朵,原以为披着张面皮,找个无人的疙瘩猫着,凭自己的聪明才智便能平安无事,哪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却还是栽了。
原自己坚强如圣斗士,哪知内里却柔软的如小绵羊,原来所有的张牙舞爪,插浑打科,调皮捣蛋不过是用来伪装心虚和怯懦。
林西忧伤着自己的忧伤,悲哀着自己的悲哀,把脸伏进那鸳鸯戏水的枕巾中,眼泪泛滥如潮,只差没把那两鸳鸯给活活淹死。
荷花悄然转身离去,片刻后又进来,手里多了块湿毛巾。
“有在这哭的功夫,倒不如想想是谁要害的你那日你去要书,独留三小姐和陈玲在房中,三小姐与她无甚话可说,便去了二少爷的书房。陈玲在咱们房中独坐了片刻。才出来。”
似有一个响雷在头顶炸开。林西瞬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