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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
皇帝见江河海终于罢手,也不管他是有多心不甘、情不愿,这就领着若无其事的皇后母子以及大受打击的小儿子离开了。
这下,偌大的御花园里就只剩下面沉如水的女子和愁眉紧锁的男子。云伴鲜冷着脸站起身来,也不同江河海行礼告别,就径直转身离去。回过神来的江河海忙不迭跟着起身,很快就叫住了笔直朝前走的女子。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绕到了云伴鲜的身前,在她视若无睹的冷待下,迫不及待地开启了双唇:“鲜儿你怎就如此糊涂”
云伴鲜笑了。
如果这个男人是真的担心她,私下里头一句问的,难道不该是诸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类的话么可是,他却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地指责于她。由此可见,他在乎的,果然只是他自己的脸面而已。
“江大人,我只不过是御膳房里一个小小的厨娘罢了,哪儿敢劳烦大人操心大人应该关心的,是大人府上的一双儿女。”
“怎么说话呢”
年轻的女子笑得明媚,然而,此刻的江河海却是怎么看她怎么觉着刺眼。
罢,罢,是他亏欠她在先,这种时候,他不应和她计较什么说话的态度。
“大人若是听不惯我说话的方式,那大可不必自寻烦恼。告辞。”孰料他还没缓和语气再道一言,对方就不咸不淡地抢过了话头,接着竟毫不犹豫地迈开了步子。
“鲜儿”江河海气得几乎手抖,却还是不得不拉下这张老脸,追着云伴鲜走。
“大人一介朝廷命官,还是莫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追着我一个小厨娘跑吧,大人不在意自个儿的清誉,我一个有夫之妇,还得守着自己的清白呢。”奈何女子分毫不给他面子,非但如此,她还目不斜视地抬高了下巴,面色清冷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讽刺之言。
江河海顿时觉得脑壳都疼了:这丫头,胡言乱语些什么呢他是谁他是她的
“对了大人,”心生惊怒之时,他见快步前行的云伴鲜冷不防顿住了脚步,侧首似笑非笑地注目于他,“您该不会忘了方才万岁爷特地关照您的话吧”
江河海面色一凝,紧接着,脸色就一阵红一阵白。
云伴鲜见他已有所察,禁不住沉着脸勾了勾唇角,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回,男子总算是没再拦她,令她得以顺顺利利地回到了御膳房。然而,事情算是解决了,云伴鲜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是夜,她拖着并不轻快步子,回到了自个儿的屋里,毫无悬念地见到了依旧安分守己的沈复。
她终究还是把这个无辜的男子拖上了贼船。
可转念一想,得了吧,当初是他自己好吃懒做、想占便宜的,现在她嫁了他,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又没什么对不住他的,他该觉着赚了才是。
如此一思,云伴鲜隐约萌生的歉疚瞬间消失殆尽。她把尚不知情的沈复叫到她的对面,让他坐下,然后理直气壮地张开了嘴。
“我跟皇上说,我们两个已经圆房了。”
沈复愣住。
“要说证据,就是那天那条染了血的白喜帕。”
沈复仍然愣着。
“不要大惊小怪的,你只记得,往后这就是事实了,不论谁问起你,你都得与我口径一致,否则的话,我没了命,你也活不了。”
沈复持续愣怔。
“听懂了就吱一声行不行别傻愣着。”
云伴鲜终于不耐烦了又或者说,是心虚了。
“吱”
“”
这人也是穿越来的吗逗她玩儿呢这是
云伴鲜自然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沈复其人虽时而呆萌、时而奇葩,但举手投足间无一处不像一个地道的古人,丝毫没有现代人的气息。
是以,她只当着他的面抽了抽眉角,就不想理他了。
可惜,她也只能想想而已,她还有很多话需要同他交代。
“沈复,你听好了,从今日起,你我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好,你好,我倒霉,你也倒霉。所以,你必须好好地配合我,在外人面前,我们就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私底下没人的时候,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互不相干。倘若有朝一日,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有了心上人,你我即刻和离,好聚好散,我不会拦着你,你也别缠着我。当然,在此之前,我可以先供你吃穿用度,不过,你好歹是个大男人,别指望能厚颜无耻地让我一个女人养着你一辈子,一个月之内,你须得找份活儿干。我不会嫌弃你找的是粗活还是细活,只要能靠自个儿的手脚,清清白白地养活自己,那便是本事。”
言之凿凿地说了一大通,云伴鲜停下来缓了口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男子那双看上去竟无比老实的桃花眼。
“你听明白了吗”
话音落下,沈复依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的眉眼,许久没有接话。
孰料,就在云伴鲜体谅他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的时候,却听他冷不防反问道:“不是有句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吗为什么你要把我们俩比作蚂蚱”
不期而至的疑问和一本正经的眼神,叫云伴鲜情不自禁地愣了愣。可是,她随即就回过神来,直想学那二世祖,当场掀了桌子。
她郑重其事地关照了这么多,他就只听进了头一句吗
眼瞅着女子眼中的怒火就要喷发,一脸无辜的沈复不由暗自发笑。
他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到底还是把她给惹恼了。
“算了,蚂蚱就蚂蚱吧,为夫谨遵娘子教诲。”
他转而换上满面大度无谓,却叫云伴鲜被那后半句话给震住了神。
娘娘子为夫好,挺好他领会得可、真、快
云伴鲜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沈复两眼,憋着气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皇帝差人前来,赏了云伴鲜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还特许她出宫省亲七日,真可谓是皇恩浩荡,叫人称羡不已。
云伴鲜接了赏赐、俯首谢恩,心里却是一阵轻笑:呵,这是奖赏她牺牲了女儿家的名节、幸福,顺了他皇帝老儿的意呢
可恨她被坑了,还得感恩戴德、佯装知足,谁让她终究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御用厨娘,纵然敢和打小亲近的皇子叫板,也不可能伸长脖子让万岁爷去砍呢
望着那些闪瞎人眼的珠宝美饰,云伴鲜只长吁短叹了片刻,就索性回屋收拾了,知会沈复今儿个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