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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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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

这里一片平坦之地,视线所及,极远。

此际,新年第一天的太阳,已经跳了出来,照得田野一片欣欣之感。

二小姐既然在树林南头,丢了一只鞋子,那她又去了哪儿呢

树林以南的官道,朝西北走,是柏树寨。从这边田野,一直朝正北走,便会上了起先右边的岔道,越过岔道,再若直朝北,便是虚水河了

当初取湫,去的时候,陈叫山走了柏树寨官道,返回时,却是走的右边那条岔道。对于这一带地形,陈叫山也算清楚

陈叫山立在大渠边的一位三棱大石上,向北张望了一阵,收回视线,一低头,便在渠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衣襟一侧有两道小口子,外翻起来,毛毛刺刺的,袖口上粘了一节刺蔓花枝,衣领子上也有一些细碎的朽松针。

汗水打湿了头发,一绺贴在前额上,鬓角处,还架着两片枯叶,一个小刺球。

水波一荡一流,陈叫山的影子,似一幅画,在波影里凸起凹下,起伏不止

陈叫山觉得起先那一股子酒劲,渐渐过去了,人变得清醒许多。

昨天,对,也就是去年最后一天,陈叫山是何等的风光

“陈帮主,陈帮主,恭喜陈帮主,恭喜陈帮主“

“敬供先辈,颂宣航纪”

“挂红临位,帮众敬拜”

“大帮主在上,受兄弟一拜”

“恭喜大帮主,贺喜大帮主,大帮主盛威,壮哉,伟哉,雄哉”

“颂祝大帮主洪福齐天,神威勇武,笑傲风浪,昌旺永年”

昨日之人声,犹在耳边

一天之间,一年之间

那个身上挂了红,胸前的大红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照着得满脸红红的陈叫山,就连鬓角上的发丝,亦是一片红光,两个眸子中,仿佛充盈着一片红色花海

而今怎成了这模样

陈叫山沿着树林边缘,一步步朝官道上走,崭新的“鸿运鞋”,踩在松软的泥土上,鞋帮上便粘了新鲜的黄土,青绿的草屑

一棵棵的松树,在陈叫山眼前缓缓晃闪、后退了去

陈叫山在想:在那么有限的时间里,二小姐能从卢家大院,来到这几十里之外,仅凭她一人,是断断不可能做到的

那么,很显然,是有人帮助了二小姐。

可如禾巧所说,在卢家大院,二小姐就是一个另类,一个异数之存在。

因于夫人的原因,卢家大院里的人,除了贴身服侍的吴妈,和后来被委派的小红,其余人都是不大接近二小姐

二小姐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性格,说话时冷冷的眼神,阴阴的语气,令大家皆感觉到一种寒意

谁会帮助二小姐出逃

昨天双祭,卢家大院实在太忙,实在太乱,来客实在太多

即便现在陈叫山想破了脑壳,也没有丝毫的头绪,他只觉着,一个个的人,逢他便是拱手道贺,“恭喜陈帮主,恭喜陈帮主。”他也便拱手还礼,“同喜同喜,欢迎欢迎。”

昨天的许多繁纷忙乱,犹是一个大的花园,而现在,自己努力回想而至的,不过是一两朵花儿而已。如何能有整体意象

陈叫山越想越觉得凌乱,无绪

实话说,昨天,当侯今春为陈叫山挂了红,并搬过那张大帮主交椅,说了声“大帮主,请上位”时,陈叫山当时的感觉,是一片空白,白纸一般的空白

想到那把大帮主交椅,陈叫山便联想到了在西京城东监狱时,白爷所坐的那张椅子了

“这一张椅子,就是一个恒我”白爷当时说,“莫说这椅子歪斜不整,即便再多些机关,照旧有人坐得稳当,坐得从容。反过来,椅子再少些机关,也照样有人坐不稳当即便是一把浑全结实的椅子,每个人坐上去的坐姿与气度,也是千差万别”

“一把椅子,就是一个位置,就是一个归宿,一个身份,一个立场,就是一个恒我你又要享受别人带给你的尊崇,又担心别人将你从位置上拱下来,你是既贪恋,又惶恐,你怎么能从容而坐你就没有恒我”

大年初一,官道上空无一人。

陈叫山边走边思,从树上解开火焰驹,翻身上了马,火焰驹前蹄哒哒,转了一下,一瞬间,陈叫山也顿感茫然了现在,还往哪儿走呢继续沿官道,朝西北方向去,去柏树寨或者,回乐州城

陈叫山骑在马上,犹豫着

从怀中掏出绣花鞋,陈叫山骑着火焰驹,原地打着转:二小姐来到此地,是有人帮助的

不,不对,为什么一定是帮助呢

为什么不可能是挟持

推想一下,无论是帮助二小姐出逃,还是挟持二小姐至此,这一路,必是骑马过来的。

当时,乐州城里因为双祭盛筵,太多的人在卢家大院,城中其余之人,也多在家中

从卢家大院,一直到这里,没有多少人家。走到这里时,是考虑到前面是柏树寨了,心有忌惮所以改走这条小岔道么走了一段时,见树林过密,骑马不能过,慌乱之下,二小姐丢了一只鞋子

想到这里,陈叫山深深吸了一口气,犹然觉得:现在之情况,复杂得很,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追击时间

这里已不是乐州城,西北是柏树寨,再向前是五门堰,向北是虚水河,跨过虚水河是田家庄,虚水河北边莽莽的丘陵地带,再过去,便是山峰层叠的北山

寻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了

想到“劫持”这个词,陈叫山便又自问:劫持二小姐的动机是什么呢

陈叫山看着自己骑在马上,太阳斜照过来,投在官道上的长长的影子,忽而觉得,新年第一天,自己却是一个人,骑着马,在这官道上打转,竟有一种不知前路在何方的犹疑与迷惘了

陈叫山一拧缰绳,朝柏树寨方向,慢慢地前进

远处隐隐传来了鞭炮声,在空旷的田野间传荡着,显得愈外清晰

经过了去年大半年的年馑,人死去了太多,现在活着的人,逢上了年馑之后的第一个新春,还能放一挂鞭炮,是多么幸福的事儿

年馑虽是过了,到今年夏收,新麦接上,再到插了秧,接上米,还有很久,乡亲们为吃饱肚子,还将犯一阵熬煎的。

肚子不保,那鞭炮听起来,亦是短得很,断断续续,零零星星,这里几声,那里几声

“”

陈叫山唏嘘感慨着,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枪响

“什么人”

前方出现了两个汉子,远远地冲着陈叫山喊。

陈叫山下意识地朝后腰摸去,才意识到并没带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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