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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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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一个江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中人

无论你一贫如洗,家徒四壁,或是富甲一方,满室金玉,无论你权大势高,一呼百应,或者一介布衣,碌碌庸庸,无论是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或是手无缚鸡之力,无论你胸有韬略,智谋盖世,或是目不识丁,愚鲁蠢笨此之一切,皆不重要到了这里,进入这小小世界,踏进这江湖,一切归无,从头而始,大家都有一个名号,叫作犯人

陈叫山迎接着一号大监室里每一个人的目光,脸上是平静的表情,没有倨傲狂气,没有惊惧怯乱,亦没有示好赔笑,犹春天晴日的池塘,一水如镜,明亮而不动风浪

陈叫山逐个地观察过去,终于在一位老者眼光中,读到了一种威严,一种城府,一种从容淡,一种可以任其山雨欲来风满楼,而独坐小溪披蓑衣,执竿而钓的那一种气质

是的,这是一种气质,一种强者兼于王者、智者的气质,一种在这个小小世界,在这个一间房的江湖里,可以号令一切,驾驭一切的气质

那位老者,一头白色长发,后搭其肩,前垂于眼鼻,侧方隐盖其耳,胡须亦白如冬雪,却梳得丝丝不乱,打理得干干净净。老者身形如瘦竹,一身囚服便显得宽宽大大,但同时又体现出一派另类的儒雅之洒脱来

陈叫山慢慢朝前走,朝房子中间走,迎着所有注视的目光,慢慢走到了老者跟前,弯腰鞠躬,拱手抱拳,“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此一举动,已然令除老者以外的其余人,大感讶异,小小吃惊换作一般犯人,进了这一号大监室,要么是惊惊惧惧,说话吞吞吐吐,走路一步三绊,腿如麻花,一拧两缠。要么就是一副老子天都不怕的架势,傲然不可一世,螃蟹一般,横着走,吆五喝六,似乎要先用气势,将所有人都镇住。但往往的情况是,后一种人,用不了眨巴眼工夫,就晓得了这个小小世界的残酷,这个四面墙江湖的水深之处,一顿暴打,牙飞血溅,一下便乖觉了

可眼前这位,似乎是前无古人啊打一进门,一脸的平静,不卑不亢,无惊无惧,但又不扎势列型,顺众人之目光走来,步步稳健,一步是一步,见到了一号大监室的狱头,又是这般的客客气气,自自然然,平平静静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这八个字的问候语,无明显巴结讨好之意,无咋咋呼呼的浮躁之气,亦无魂不守舍语无伦次之感

许多人兀自“兮”地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觉着这个新来的犯人不一般,难怪狱卒还要加菜招呼

狱头老者却并不讶异,以鼻子轻轻哼了一下,算是应了陈叫山的问候。

“什么名字”老者淡淡地问。

陈叫山原本已经放下手臂,重又拱抱而起,冲老者以礼,“在下陈叫山,山北陈家庄人老伯多多关照”

第278章新生

白发老者细瘦竹枝的手指,微微一颤,眼皮朝上挑起,眉毛便随之跳了一跳

“好,那开始吧”

老者话刚落音,陈叫山便感觉身后有人扑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团黑影,一阵凉风

这是监狱里的传统,名曰“逮虱子”。

新进犯人,有不识抬举者,有倨傲狂放者,有心存侥幸者,亦有“吃过饱饭,没挨过饱打”的骄奢淫逸者,入得监狱,身上的“虱子”实在多,需要大家帮着逮一逮,“虱子”没了,人就不得瑟了,也就不“痒痒”了。

起先在洗澡堂外,老狱卒为陈叫山检查身体时,从头捋到脚,陈叫山便已晓得,监室内是不准任何人私藏带有攻击性的武器的,一防攻击别人,二防自杀

现在,一号大监室里的人,要来“逮虱子”,以薄褥子蒙头,众人上来拳脚招呼,陈叫山并不为惧,自身后那黑影扑罩下来之瞬间,陈叫山已以“亥容拳”中的“安合心为”之气法,将筋脉以气充盈,发至体表,形成“软相”之屏护,莫说是肉拳肉脚来招呼,便是硬棒硬扳来击打,亦毫无大碍

“安合心为”之气法,较之北派武林的“金钟罩”,以及中原武林的“铁布衫”,其最大不同是,“金钟罩”与“铁布衫”是以“硬相”屏护,击打者攻击而来时,护守者体表坚如枣木板,攻击愈大,攻者反受其“暗攻”,拳疼脚酸,亦是常态。而“安合心为”之气法,是将人体的筋脉、肌肉、皮肤,以内气充盈,并拆分区域,相互借力化力,送力收力,是为“软相”屏护,带有极大的隐蔽性,攻击者拳脚相加,打到护守者身上,一如常人,并无硬实之感

起先那些对陈叫山心存讶异的人,心中充满了诸多猜测,诸多疑惑,而今要“逮虱子”了,便都卯足了劲儿,使出最大力道,拼命朝陈叫山身上招呼

拳来脚飞之间,似乎要将起先所有的讶异,所有的猜测,所有的疑惑,所有的意外和莫可名状的不安,全都打出来,踢出来,释放出来,表达出来,呈示出来

“啪啪啪啪”“嘭嘭嘭”“咚咚咚咚”

陈叫山双臂护头,蹲在地上,眼前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觉着全身不停的受着击打,从着力而化的感觉来判断,有拳头、掌、肘、膝盖、脚,甚至还有头顶之攻

陈叫山所用之气法,在体内充盈运化,相互转移拆力,虽有微微疼痛,但并不受任何之伤,且拳来脚去间,筋脉之气,似乎在充盈运化之时,得到了激发,似一个个的小小火把,被点亮,燃烧起来,一阵过后,便感觉浑身热气冲荡

陈叫山感觉众人都打得差不多了,用右手的大拇指,在鼻孔里,用力那么一撩,鼻血顿时流了下来,咸咸的,腥腥的,黏黏的,双臂在脸部一夹,相互搓揉,并趁势在地上一蹬,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白爷”有人大喊着,“这小子这么不经打,该不会没气儿了吧”

名叫白爷的老者,便从床上下来,走过来,轻轻抖了袖管,缓缓将陈叫山身上的薄褥子揭去,见陈叫山蜷在地上,双眼紧闭,满脸是血

白爷以手指,轻探于陈叫山鼻孔前,转头看向众人,而后以指掐中陈叫山的人中

陈叫山缓缓睁开了眼睛,一下坐直了身子,环视众人,而后视线定在白爷脸上,白爷接了陈叫山的视线,两人对视着,一语未发,就那么相互望着

“这人身上虱子不多”白爷拍了拍两手,站直身子,重新坐到床上,旁边两个犯人,便赶紧拉过被子,替白爷将腿盖好了。

陈叫山在被薄褥子捂头的一瞬间,忽然明白了有时候,峥嵘就是韬晦,韬晦便是峥嵘,最好的攻,是守,最好的守,是攻在这世上,所谓的顺逆之事,该去顺的,是自己的深远心念,而该去逆的,是目下的冲动与浮躁所谓的峥嵘,不是一味的峥嵘,所谓的韬晦,不是一味的韬晦,一念之间,天堂地狱,一顺之象,风云流化

别人将我送到这人间地狱里来,而不是冥间地府中去,便就表明,自己曾经的峥嵘,是要归还出去的,这些东西,转化开来,便是跌势,便是煎熬,便是江湖中人时常挂在嘴边的“面子”和“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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