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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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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带我去”陈叫山让大果带路,急急朝四道湾走去

走在路上,大果跟陈叫山说,四道湾那地方,在泥瓦岭和九岭十八坡之间,临着虚水河,地势较低,若遇虚水河涨水,往往会被淹。因而,四道湾现在的住家户,很少很少了

那个瘫婆,本名叫燕秀,是个苦命的女人。燕秀打小就生得皙气,方圆几十里,那是一等一的漂亮,据说有许多的皙气女子,听闻燕秀皙气得很,不服气,嫉妒,就跑到四道湾去,借着绞鞋样、剪窗花、绣袜底等借口,去找燕秀,一看,却都服气了:那当真是皙气得没法了,比天上的仙女还皙气哩

燕秀太皙气了,连老天爷都嫉妒。燕秀十三岁那年,跟她娘去仙跳坡采菌子,谷雨前后,山道湿滑,一不留神,一下滑到沟里去了。那沟底有一片细竹,被篾匠刚刚砍过,留了无数尖尖的竹茬子,燕秀的双眼被竹茬戳瞎,脸也被戳了个不像样,幸亏她爹通医道,几番草药医治,方才保得一命,但从此,由一个赛天仙的皙气女子,变成了个瞎眼鬼脸的怪物了

以前提亲的人,络绎不绝,自打这以后,便就门可罗雀了。

燕秀她娘就天天地哭,说是她害了闺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燕秀跟她去采菌子原本想着,燕秀这般皙气,将来寻个好女婿,老了好享女儿女婿的福哩,现在,啥都没了没出一年,燕秀娘就在懊悔、悲痛、以泪洗面的煎熬中过世了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燕秀与她爹相依为命,苦熬度日时,四道湾一位叫大碾的年轻后生,却常常来帮助燕秀家。大碾人丑,比燕秀大了近十岁,在燕秀还没破相前,大碾就喜欢燕秀,可觉着像燕秀这般皙气的女子,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娶到的,妄吃天鹅肉的事儿嘛可燕秀破相瞎眼之后,别的后生,都不再惦记燕秀了,大碾依然喜欢燕秀,在他看来,燕秀皙气就是皙气,即便是瞎了眼睛,破了相,还是皙气

燕秀她爹过世后,大碾终于鼓起勇气,不顾众人的反对,背着铺盖卷卷,搬来与燕秀一起住,照顾燕秀,并摆了八桌子席,与燕秀拜了天地,结为夫妻。

大碾尽管丑,可燕秀天生是美人胚子哩,两口子生下来一个儿子,眉眼都像燕秀,可疼人哩,任是谁见了,都说这娃娃好看,比年画上的娃娃都好看大碾不识字,得了这么个疼人的儿子,高兴得不得了,特地请耳虚关的老秀才,给娃娃起了个颇为雅气的名儿,叫秉儒。

秉儒一天天长大,又疼人,又聪明,捏个炭棒棒能画鸟,拿个树枝枝能写字,能唱曲儿,会扭秧歌,算盘珠子也会拨,大碾和燕秀笑得合不拢嘴为了能好好供秉儒读书,大碾拼了命地砍柴、挖药、打猎、捕鱼捞虾、跑筏子。秉儒九岁那年,虚水河上游发了洪水,冲来许多的木头,许多人都纷纷用铁钩子去钩河里的木头,大碾自恃水性好,用烧酒擦了身子,一个猛子扎到河里去捞木头,捞了一根,还要捞一根,捞了一根,还要再捞一根,一口气捞了九根木头,却体力透支,再没有从虚水河里上来

大碾一死,燕秀一个瞎子,就管不住秉儒了,这娃一天天变得好吃懒做,没事儿就到乡亲家去蹭饭吃,也不管燕秀一个人在家饿肚子,偶尔在山里挖了点草药,到太极湾卖了钱,却又跑到赌馆里去赌,常常是输得只剩下一条大裤衩,被人从赌馆里扔了出来。有一回,秉儒起了鬼心思,跟一帮子老赌棍玩纸牌,居然耍老千,偷牌,被人识破,赌馆老板以坏了规矩为名,命人割下了秉儒的左耳朵

自此之后,燕秀就生了一场大病,常年累月地卧床不起,秉儒受了众乡亲的数落教训,渐渐开悟了些,不再游手好闲,踏踏实实地开始挣钱养家。饶是如此,燕秀一病不起,时日一久,双腿竟又瘫痪,坐起躺倒,皆要靠两手支撑方可

秉儒在娘的床前,大哭了一场,发誓以后要让娘过上好日子

后来,秉儒经过一番努力,四处跑买做生意,混得人模人样混得越好,越就悔恨自己当初将娘气成了瘫痪,便越发对娘好,夏天给娘擦洗身子,用艾草熏蚊子,冬天给娘做了好几个火笼,怕娘冻着,春天百花开,还不忘给娘的床头摆上一大堆山花,天天都换,保证新鲜

秉儒这样一个人精,自然逃不脱混天王的视线,混天王便软硬兼施,一边刀子一边银子地拉拢秉儒,最终,将秉儒召到了太极湾,并渐渐成为了太极湾民团的团长。秉儒日子好过了,便想将娘接到太极湾去住,可娘死活不去,说混天王种大烟害人,不是个好人,要秉儒早些回来,踏踏实实过日子。可是,秉儒已经上路了,如何还能再回头

大果和陈叫山边说边谝,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瘫婆家。

“瘫婶婶,我是大果,我把陈队长领过来了,你给说说是咋个事情”

瘫婆从床上摸索着坐起,眼泪满脸,手指哆嗦着,指着南边,“人都在鸡棚哩唉,三个后生命薄,可惜了啊”

第一百零二章搅局

陈叫山举着火把,在鸡棚的陷坑里,看见瘦猴、瞎猪和憨狗时,一股子类如铁刀淋雨后生锈的气息,直窜鼻孔三人在陷坑里,相互错落歪斜着,身子皆被竹箭刺穿,鲜血汇成一摊,凝成了黑糊糊憨狗似乎经过一番挣扎,还想将竹箭从胸膛里拔出来,手握着竹箭,停留在那里,而另一更细的竹箭,自他脐下刺穿;瞎猪身子耷拉在陷坑最里的坑壁上,胸前穿着三支竹箭,还有一支,自大腿上穿过;瘦猴只被一支竹箭刺穿,但却是直刺喉管,嘴巴张着,眼睛都未闭上

陷坑很深,陈叫山和大果,费了好大劲儿,连扯带拽,轻拉细推,才将三人从陷坑里顶了上来,最大限度保得了尸身的混全

其余的泥瓦岭乡亲,领着取湫兄弟们来到瘫婆家时,看见陈叫山和大果一身的血污,平平展展躺在院子的三具尸体,皆肃然不语,任手里的火把,在黑夜里跳动着火光

大个子跪在尸体前,一下下地用拳头砸着地,哭嚎着,“这都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咋说没就没了说走就走了呀”兄弟们赶紧过来,将大个子拉开了

陈叫山在瘫婆的睡房,听了瘫婆的一番叙述,眉头凝皱一起,将瘦猴他们死亡前后的事情,大许能勾连清楚了

瘦猴、瞎猪和憨狗,跟随三旺、顺娃和大个子,起初一直沿着虚水河走,查看可以渡河的地方。瘦猴他们决意不去取湫了,便与三旺他们分开,要找个暖和地方睡觉,等到天亮,便准备返回乐州了

瘦猴他们并没有朝东南方向走,而是朝回走,估计是认为,大头和二虎将车马藏匿的地方不会远,朝回走一些,第二天一早骑马会近一些。于是,三人来到了四道湾,走进了瘫婆家里。对于瘫婆来说,黑夜白天没啥区别,都一个样,听见有人拍门,倒并不惊慌,招呼他们自己推门进来,听了他们想找地方睡觉的想法,便让他们到北边的柴房里去睡,那里面有板柜和柴禾,随便一铺,睡上去是挺暖和的。

睡了一阵,他们三人估计是肚子饿,又听见南边鸡棚里,有公鸡的打鸣声,便动了心思,想去将公鸡宰着吃了

瘫婆不肯到太极湾去住,秉儒身为民团团长,时常感到羞愧,却奈何不了瘫婆。尽管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晓得瘫婆的儿子是太极湾民团团长,不敢到瘫婆家去偷鸡摸狗,但秉儒为了防止远处的土匪棒客,还是在鸡棚里布设了陷坑和竹箭机关。只要有人推开鸡棚的门,走不过两步,便会跌进陷坑之中,陷坑底部,本就竹箭密布,人在下坠过程中,触动陷坑里的细绳,坑壁小孔里,又会射出无数更细小的竹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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