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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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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哭得更凶了。

栾诗萌讨厌这个总让娘亲哭泣的男人,可是娘亲说他是她的父亲啊。

父亲多么慈爱和温暖的称呼,可是对于幼小的栾诗萌而言又是那么的陌生。在她美好的童年记忆里,父亲只不过是个模糊的背影,那个朝阳初升的清晨,眼前这个男人身披银甲闯进了她的家门,祖父、祖母还有母亲前扑后拥的围住他,寻寒问暖,却把诗萌丢在一边不管不问。一项被当做掌上明珠相待的栾诗萌,第一次体会到失落的滋味。

所以,她讨厌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讨厌之处远不仅于此。脏兮兮,浑身汗臭味的男人在与家人寒暄一阵后,扑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抱起来,用满脸扎人的胡须磨蹭她的面颊

男人身上熏天的恶臭熏的她直想吐。

她终归没有吐出来因为她看到了母亲灿烂的笑容在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母亲也常常发笑,可是那笑容看起来多少有些勉强,似是心里有这样或那样的苦楚和忧虑。在无人的深夜里,从睡梦中醒来的她,还不止一次的看到母亲对月流泪,口中喃喃自语:“子奇你还好吧仗快打完了吧你受伤了吗”

后来她才渐渐懂得,害得母亲提心吊胆、闷闷不乐,整日不着家的男人被称之父亲。她恨“父亲”。

可是在这个清晨,有父亲的清晨,在看到那高大的身影,以及那修长影子覆盖下,母亲灿烂微笑的那一刻。栾诗萌怎么也恨不起来了能让母亲如此发自内心、源自肺腑微笑的男人,必定是好的。好过夏日里清脆啼鸣的飞鸟,好过冬日里漫过脚踝的堆雪。

他应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不过,这一想法随后就发生了巨大逆转。先是当日的朝食餐桌上,诗萌最爱吃的芥蓝菜、茼蒿菜、白菜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油腻的肉宴鸡肉香米粥,炸松肉,炖牛肉,酱肉包

栾诗萌直撇嘴,母亲不是说早上吃太油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吗平日里也敦促她少吃肉,朝食只需吃青菜喝粥,午食少量进肉,夕食只能吃清淡菜色。诗萌好几次偷偷吃肉,还被母亲狠狠责罚了一顿。

可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摆了一桌子的肉呢谁会一大清早吃那么多油腻的东西

答案呼之欲出那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他吃的一点都不合规矩,狼吞虎咽,坐姿也不端正。到后来直接弃掉筷筹,用手抓起来往嘴里塞。嘴里有食物的时候还呜咽着说话对了,他还没有洗手呢

母亲没有责罚他,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静静的听他说话。诗萌觉得不公平,她生气了,真的很生气。赌气之下,决定不再用餐,她要绝食。“我不饿”

出奇的,上至祖母,下至各位娘亲、姨娘都没被她的要挟吓到。

叫做父亲的男人,惊问:“还没吃就饱了来坐下,再吃点,多吃肉才能长得快。”于是,他往她的碗里放了一块炸松肉。

看到油乎乎腻了吧唧的炸肉,栾诗萌直想作呕。她最讨厌吃炸松肉,更讨厌递给她炸肉的人。“我不吃”说完,下地便走。

她原以为母亲会追上自己,一边陪自己玩耍,一边给自己喂食。可是她错了,母亲非但没有追出来,反倒劝起“父亲”,“放心吧一顿不吃饿不着她,她饿了会嚷嚷着索要吃食的。”

“琰儿说的也有道理。孩子是不能惯的”听到坏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栾诗萌气的鼻子里冒烟。不过,令她气氛的事还未由此而止。饭后,祖父、祖母找到了她,让她搬出母亲的房间,暂时跟祖父母一起睡。

“为什么啊”小诗萌很委屈,自下生以后她就跟母亲住在同一间房里。如今“又是他”诗萌顿时泪流满面,死活不肯搬走。

祖父祖母久劝无果。母亲寻着孩子吵嚷声音找了来,也跟着劝。

小诗萌大哭起来,撒泼打滚就是不从。

“啪”随着一声脆响,和面颊上火辣辣的痛楚。小诗萌呆愣愣看着蔡琰因不忍而喊着泪珠的双眼,以及仍停留在在半空的柔夷。

母亲竟然打她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被打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娘,你打我”小诗萌哭得喘不上气来。

蔡琰则声音颤抖的说,“再不听话我还打你。”

花园里的响动随之惊动了他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他迈动着那双长腿赶了过来,看看啼哭不止的她栾家的掌上明珠,又瞧瞧黯然神伤的蔡琰。他假惺惺地问询“这是怎地了”

“呃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暂时让诗萌搬到我们那屋住,诗萌不听话,死活不肯。这才施以小戒。”栾刁氏这样解释。

“嗨为这点小事,不至于大孩子。”他看了看诗萌通红的右脸蛋,用犀利的眼神瞪蔡琰一眼尽管这是在为栾诗萌出奇,可这样的眼神让她心里好一阵不舒服。“瞧把孩子打的。女孩子,可不能打脸,烙下疤可怎么办,最多只能打屁股。此外,诗萌既然不想搬那便不搬。我暂且去蝉儿房里睡便是。”

“太好咯又能跟娘亲一起睡咯”栾诗萌破涕为笑,却在蹦跳发笑的同时,眼睛的余光不经意间看到母亲纤细的身体抖了一下,接着方才盘旋在眼眶里的泪水溢了出来,一滴一滴,汇成了小河。

母亲哭什么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没能搞懂,乃至婚后许久都想不透那时的母亲为什么落泪。

月上梢头,三娘貂蝉的房间里传来了奇怪的响动。那动静,像是去年冬天,府上的丫鬟偷了家里一张银饼被栾忠爷爷抓住,绑在十字架上抽打时发出的惨叫。哎哎呀呀的断断续续的叫的很是凄惨。间或,栾诗萌还听得木材吱嘎噶哀鸣她甚至一度以为绑缚二娘的十字架快要折断了。

她惊恐地问蔡琰,“娘三娘是不是犯了大罪。”

“为什么这么说”显然,蔡琰也被吵得无法入睡。

“听父亲正在给她用刑呢都打了一个多时辰了。”栾诗萌一本正经,“娘,你去救救她吧再这样打下去,她会小英那样被打死的”

蔡琰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微眯的眼睛中一滴热泪滴在栾诗萌的额头上,“不会的,二娘不会有危险放心吧”

“可是咦娘,你哭了”

蔡琰敷衍说:“沙子迷了眼睛,无碍。睡吧”

屋子里怎么会有沙子

栾诗萌虽小,却能听得懂母亲的心声。她听得到,母亲在哭泣,伤心、失落的哭泣。

“天赐,你说娘亲为什么哭”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老管家栾忠的孙子,栾福的儿子栾佑。天赐是栾佑的字,据说是那个男人给他取的。

“你傻啊你娘那么多天没见老爷了,定是想他了”栾佑回忆似地说:“我娘就是这样。这不,昨天晚上我爹跟老爷回来,就不搭理我了,跟在我爹后边屁颠屁颠的,侍候吃喝侍候沐浴,大白天就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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