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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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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病着呢。”淑妃的眼眸被袅袅腾升的热气侵染的有几分不真实,“只不过听太医回禀,姝贵嫔的身子却也是日渐好了。”

“日渐好了”肃盈语调有些讥讽,“淑妃娘娘”她扬起丹色薄唇,“您可真是位仁慈的后宫之主。”

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淑妃淡淡莞尔,“姝贵嫔命硬,长公主能奈何么证据确凿可皇上却偏偏不肯杀之,只能说是长公主算计有失呐。”

“淑妃可是在怨我”肃盈仍是一派淡然神色,只是声调略扬几分。

“不敢。”淑妃谦和笑道:“只是臣妾以为,姝贵嫔不过是尾小鲤,长公主却为她撒下了捕鲛之网,大材小用不说,还易使鱼漏网。”

肃盈长公主的眉眼生得极好,眉是锋利的弯弓眉,眼是飞扬的丹凤眼,斜睨人是有凛凛逼人的气魄,“哦淑妃竟是这么以为”

淑妃垂眼,避开她如霜剑的目光,“长公主心怀天下,想得是大息国祚。可南萧存亡,岂是你我区区女子可左右的。”

肃盈嗤笑,“自然不足以凭几封书信一张地图来挑起两国之战。我要的”她抿了口茶,纯金玫瑰纹护甲划过优雅的弧,“只是陛下一个疑心罢了。无论此番嫁锅是否奏效,都是一个预警,能让皇上从佳人的温香软语中醒来,疑心一旦起来,姝贵嫔再度获宠便不是易事,而南萧皇上想必也能加大对这个番国的警惕了。”她要的是大息一统天下,息萧两国在她看来迟早要开战,宜早不宜晚,可惜朝中主和派占上风,她还需多做周旋。

区区女子又如何她殷绯珠是若是男儿,定不让须眉,她会教那些怯懦只知息事宁人的男人都知道,她的目光比他们都要长远

淑妃从茶香中抬首,凝睇于肃盈缓缓道:“那长公主可曾听过斩草需除根留姝贵嫔一条性命也不怕死灰复燃。”

肃盈气定神闲的模样,“我的意图是南萧,至于深宫中的姝贵嫔呵,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而已。我想除了她是为了让皇上不受妖女魅惑,可就算她活着又如何皇上难不成还会为了她烽火戏诸侯不成”她了解自己同胞弟弟的性子,直到江山美人在他心中熟轻熟重。

淑妃明白肃盈公主是不肯再助自己了,姝贵嫔谢氏诚然在后宫是至关紧要的人物,可牵涉到前朝两国时却可有可无,至多做两国争端的一个引子罢了。

可此女却是她的阻碍,她不似肃盈长公主,她的野心只在内廷。她想要的是内廷最高的那个位子,皇后的宝座。

她知道这有多不易,她出身不高,又非殊色,空有管制后宫之才、淑妃之尊、贤德之名、帝王赞许是不够的,前路艰险,少不得要一番辛苦,所以一丝一毫也不可松懈,但凡是能威胁她后位之人,绝不能留下。

肃盈看着淑妃攒起眉心暗自思量的模样不犹好笑,倒底她还是年轻呐,于是莞尔开口,“虽说皇上不至于杀了她,但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她若是身子单薄些,怕是也熬不住呢。你说是么淑妃娘娘。”

言毕,她将青花鱼子白瓷盅放下,拖曳着阔幅妆花裙摆离去。

破碎夕阳从荷花漏窗泄入,在淑妃苍白如瓷的面容上镀上一层血色,掌中的茶汤犹有余温,她缓缓饮尽,倚在丁香撒花引枕上沉思。

水玉轻快的步子无声,她福一福身后对淑妃道:“娘娘,曲选侍求见。”

“曲选侍”淑妃慵懒的拨弄着玛瑙手钏上绛红的玛瑙珠子,“大约又是想求本宫让她抚养三公主罢。说了多少次了,这是祖制,本宫也无能为力。何况她想从瑶妃手里夺到三公主,可不是一般的难。回了她罢。”

“可是”水玉却驻足,犹豫片刻后道:“曲选侍毕竟帮过咱们若是她向皇上揭发该如何是好。”

淑妃嗤之以鼻,“她敢么原本陷害姝贵嫔本宫并未想起她,是她自己巴巴的领了那个名为凝脂的宫女来本宫这说愿祝本宫一臂之力的。若她敢向皇上道出一切,本宫倒很好奇是谁死的比较惨。”

“可也是多亏了曲选侍呀。”水玉还是软心肠,见不得曲滢每日在映柳宫前哀哀哭泣,“肃盈长公主布置下的书信,曲选侍提议的地图,都未必能陷害到姝贵嫔,恰恰是两罪并发,彼此呼应才让皇上起了疑心的。若非曲选侍的提议及凝脂身为祈韶居宫人的口供,凭姝贵嫔的狡猾,只怕难以一击得手。”水玉追随淑妃多年也算是有些见识且并不盲从淑妃。

“本宫知道。”淑妃抬眼,望着垂首立于一旁的侍女,“可本宫真的没有能力逆转宫规。”她略一思索,“不过曲氏倒也不失为一把好刀,这么废了也委实可惜。”她转而一笑,“你去告诉曲选侍,想要回三公主很容易,等她什么时候成为曲嫔、曲贵嫔甚至是曲妃是就可以了。”

水玉不解,“可曲选侍已失君心。”

淑妃摇头,“若是姝贵嫔便不会这样想。失君心又如何,时光迟早会抹去一切,失去了什么,再慢慢拾回来便是了。还记得连阙四年除夕夜瑶妃的那一场冰上舞么当真是一舞倾城,先前皇上还那般厌弃她,可在此之后却是恩宠更甚往昔。做错了什么不要紧,皇上又不是什么道学家,非要定你个是非对错不可。他要的只是个能惹他喜欢的女人,仅此而已。”

水玉了然,“如此说来曲选侍不是没可能复宠的,娘娘想借曲选侍之宠为娘娘铺路”

淑妃颔首,微不可闻的喟叹,“本宫貌不足以胜过柒骆之流,家世又不及姁妃之辈,再不广结同盟驱人铺路,本宫就只有任人宰割的分了。”

她起身,步入内殿后展臂扬了扬下颌。水玉会意,击掌三下,立时有宫娥前来为其更衣。

“本宫要去姁妃那,你们为本宫挑素一些的衣裳。”

“是。”宫女齐齐应声,手脚利落的为淑妃换上了件水绿绣海棠半开厚锦袄配牙色马面百褶裙,外罩一件镶狐绒鹤氅。

“水玉。”她唤自己侍女的名字,“去告诉曲选侍,与其借助旁人,不如自强不息。姝贵嫔她都拉下来了,还有什么做不到。”

景一宫自姁妃失子后便浸在消沉之中,至今未能染上新春的喜色。

姁妃一袭月白宫装,银线在那浅淡的几近素白的蓝缎上略略绣了几朵梨花,除此再无它饰。青丝粗绾成盘髻,几缕鬓发垂落,搭在未施粉黛的面颊,更添凄凉。

姁妃将门出生,性子素来果决豪爽,甚少悲春伤秋,亦不信命理因果,少有求神拜佛时。可她此时却跪于观音金像之前,一面哀泣一面朝三足铜炉里焚烧纸钱。

淑妃知道她是为谁而哀,也能明白她的悲伤。记得几年前,当她还只是初入宫闱的柳贵嫔,乍然有孕便欢喜得忘却了自己是天子宫妃而不是平民家的妇人,满心期许的为自己的准备小衣裳、小鞋袜,甚至连乳名都想了好几个,如若是个男孩便叫他诗书,如若是个女孩便教她女红那时种种天真憧憬,现下想来既好笑又心酸。

姁妃入宫多年,恩宠不盛,好容易有孕却又转瞬失去,这份痛,不会亚于她的。

于是她亦跪下,合十低声为姁妃尚未来到人世即早逝的孩子祷告祈福。

“姐姐来了”姁妃没有看她一眼,憔悴早已爬满她的眉角。且不论为人母之心如何,单单以她妃嫔的身份而言,心中的心结都是难解。

她不记得她入宫有多久了,她只记得是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可那样的黑夜却永无尽头。她清楚皇帝并不十分喜爱她,弄权治下她也比不过淑妃,若论人脉呵,谁不知她潘氏一族世代兵戈出身她姁妃潘旖玉亦是杀伐之气甚浓,性情暴躁,少有妃嫔能与她交心,或者说,愿与她结好。她在这皇宫唯一能翻身的机会,大概便是那个好容易才得来的孩子了。

可惜,所谓的机会成了一场空。叫她怎能不耿耿于怀。

“妹妹伤心不可太过,伤心太过便是伤身。”淑妃柔声劝慰,“妹妹如今这般模样,真是看了让人心疼。”

姁妃骤然冷笑,“心疼,谁心疼去皇上么呵。”她揉着酸痛的膝盖站起身,“皇上肯为谢氏故意朝泰昭殿金柱那一撞流的血心疼,却不会为他才死去的孩子上半分心。”

淑妃微微皱眉,仍是关怀的模样,“妹妹话可不能这么说。”

姁妃悲愤之余什么也顾不上了,只一味冷笑,“若他真的可曾在意他早夭的孩子,为何还不将凶手杀了报仇。”她哀哀低泣,“我那苦命的孩子,怕是死都不曾瞑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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