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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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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信这两个字可不是能够乱认的,属下的言行会被视为上位者的意志,当然是否要承担责任则是另外一回事。

孟尔雅在天工开物诸多低级管事中,碌碌而不显,并不是那派势力的核心人物,连外围都算不上,否则那天也不会被随手派了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找一个不相干的、不会连累到几位大管事的人,去府主那里做点不太厚道的事情,若今后夏总管问起,也显得是公事公办,不那么针对。这手段,几位大管事可谓使得娴熟。而像这种半路出了岔子的,更应该把小卒果断弃之,免得将来理论起来,被拿捏了话头。

齐雄这个时候来找孟尔雅,并不是为了探听消息,更不是要拉拢他。

在东屯镇事件当日,齐雄、胡东来和另外一名参与此事的大管事,已经招了孟尔雅,将事情经过反复、详细询问,又与他们自己稍后赶到东屯得知的消息印证,并没抓住孟尔雅什么马脚。

今天下午匠府要议事,这个例会的规模比平时要大,因着不久将召开的珍货会,一些常年驻外的,等级比大管事们略低一头,但在玉京之外各管一方的外派管事们都会来主府参加。所以,即使东屯镇事件失败了,也还是可以拿出来给燕开庭添个堵的嘛!

齐雄来找孟尔雅本是物尽其用,通知他在会上报告方南恩出匠府的过程,至于怎么个说法,那也简单,说尽真话却引导出一个假结论的话术对于商人们来说,本就不陌生。

原本这话就是说给愿意信的人听的。

而孟尔雅会不会就范,并不在齐雄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一则报告本就是他的职责,哪怕夏平生在场也说不出什么错来,二则齐雄是做老了的管事,可没留下把柄,让孟尔雅说的每句都是事实,不过到时候被几位大管事一插话,就不知道听在他人耳中是个什么意思了。

至于两人相谈甚欢,以致燕开庭嚣张破门而入时,好巧不巧地听了一耳朵做媒之类,显得关系亲密的话语,那就纯粹是孟尔雅口才之功。

齐雄经验老到,自然不会被三言两语打动,何况孟尔雅这种已算是半个弃子。若事后燕开庭迁怒,齐雄他们才不会保人。不过正要用人之际,上下皆欢,总比非要弄到威逼的地步好看。

这点上,齐雄觉得孟尔雅挺上道的。以往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年轻不起眼的小伙子,说话很中听,只可惜已经不能收为己用。给孟尔雅介绍个勤劳持家小娘子的事,就是这么话赶话说出来的。

就这么一句,说者不当真,听者也未必信的场面话,落在了燕开庭耳朵里。

说来话长,实际上也不过是燕开庭跨过门槛的一步时间,齐雄已经心有定论。

齐雄调整面部表情,不卑不亢地道:“府主早,我这不是为了下午的例会,过来白吩咐小孟两句。小孟这年纪和我家那小子差不多,孩子小的时候,愁着长大,孩子长大了,又愁中馈。”说到这里,齐雄顿了顿,像模像样地摇头一笑,“可不就拉起家常来了。您有事,您先忙!”说着打算就这么离开了。

燕开庭却道:“匠府例会有他什么事,我这里还有差使要吩咐他去做呢!”说着,又像想起什么道:“对了,例会推一个时辰。”

燕开庭口气极为理所当然,也没有解释前因后果的意思。

难为齐雄近来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整习惯了,脸皮抽动一下,并不问会议推迟原因,略一思索,就断然道:“那当然是府主的事情重要,小孟就听府主差遣,会上的事,我另安排人做。”

孟尔雅在一旁表情迷茫,应声道:“可是齐大管事,东屯镇的事还有能报告啊?”

齐雄此刻打断他已经来不及了,又不能怪应该不知道内情的孟尔雅如此发问,硬撑着表情,严肃地道:“与东屯分行的最后交接是胡管事亲理,有他在,没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齐雄不等孟尔雅再问出,诸如前期交涉过程怎么报告诸如此类的话,冲着孟尔雅一使眼色,也不管后者表情更迷茫,就冲燕开庭拱拱手,行色仓促地离开了。

等齐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排屋转角后,燕开庭突然笑出声来,转头看着孟尔雅道:“这老货冲你使什么眼色?”

孟尔雅收起迷茫表情,一派老实地道:“估计是想对小人说,不能把和他的谈话内容全部告知您。也有可能是,不管有用没用,让燕爷您生个疑心,以为我是他的人?”

燕开庭上下一打量孟尔雅,又笑道:“可惜齐雄不知道,想把你收为已用,介绍小娘子是没用的,介绍个小郎君才是正道。”

孟尔雅面上一红,但仍落落大方,道:“燕爷您就别说笑了。”说着,她也有些疑惑,“您已经知道大管事们要在下午例会上,借东屯镇的由头生些风浪?”

燕开庭这一记釜底抽薪用得真好,而齐雄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直接放弃了借孟尔雅报告引出事端的计划。

第五十七章 威逼利诱

燕开庭却摇头道:“我不知道,只不过他一说你会参加例会,想也知道他们的套路是什么了。”

孟尔雅心中暗自叹息,燕爷竟是如此玲珑剔透之人,她这两次接触,每一次都有全新的感受。可是对于仆大压主的“天工开物”来说,主人有能力反而会造成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太平。这内政不靖的争端只怕一时半会平息不了,只苦了她一个被意外卷入的小人物。

这时,外沿下房那边,有个小厮轻手轻脚过来,远远地就行礼,得燕开庭招呼后,方规规矩矩走进,小声问道:“燕爷,可要小的倒壶茶水来?”

燕开庭朝他笑笑道:“你倒是眼神不错,有没有老普洱?”

小厮忙道:“小的份内事。”便躬身下去,一转身功夫,就拖着茶盘,拎了茶壶过来,给燕开庭奉了茶之后,也斟了一杯茶水放在孟尔雅面前。

燕开庭见小厮把着个茶壶侍立一旁不敢走,便挥挥手,说道:“把壶留下,孟管事倒个水还是会的。你自去罢。”

小厮就在房里找出暖炉,把茶壶放上去,悄声退下,还顺手带上房门。

此刻,燕开庭示意孟尔雅安坐下首,又将茶水拿来喝一口,确实唇齿留香,道:“外院一个茶水房小厮的礼数,都比我那内院的大侍女强得多。”

孟尔雅听着这话头有点不好接,想了想,谨慎地道:“小人曾听家乡老人说过一句话,远者矜,近者狎,大概就是这样吧?”

燕开庭望了她一眼,失笑道:“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孟尔雅微赧。

燕开庭道:“既然在齐雄面前说了,你下午还是出去走一趟。”他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数下,道:“听说荆州之南,有蛮荒之族,与我们面貌习俗都有很大差异。他们出产的香料并非提炼自香草植物,而是来自异兽,嗯,就找些那种香料来吧。”

孟尔雅点头应是,这种极南之地的特产,在北方的雍州价比黄金,若非最近有珍货会,说不定还有市无价,的确像是燕开庭会去搜罗的东西。

但是听话听音,孟尔雅注意到燕开庭话中另外一层意思,“燕爷原本找小人有什么事呢?”

燕开庭眨眨眼道:“原本想着该如何威逼利诱,让你为我所用。不过有齐雄横插这么一手,你也知道形势了,想必不用我再多费口舌?”

为何会有人将威逼利诱四字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就和礼贤下士一个感觉?

“小人读书少,您还是费一费口舌。”脱口而出后,孟尔雅就想捂脸,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会说出来的话,在燕开庭面前不知怎地就放松下来,然后被带歪了……

燕开庭笑道:“你已是摆在台面上的弃子,无论有什么价值,对齐雄他们来说都等同于无,他们不会保你的,若肯任你自生自灭反而是最好结果,可从眼前来看,他们想的是榨干你最后价值。唯有我这里才是一线生机。”

孟尔雅明白,从自己倒霉地被指派去给燕开庭送信的时候起,就注定了要背这口黑锅,只是她还有一点想不通,“那么我对燕爷您有什么价值呢?”

“本来确实没什么价值……”燕开庭摸了摸下巴,道:“你拿掉修饰面容的秘法之器后,就有点价值了。”

这话说的,不就是直指孟尔雅的女子身份才有价值吗?然而燕开庭的口吻和神态,却让孟尔雅丝毫没有兴起被冒犯之意,反而努力思索,燕开庭今天出现的原本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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