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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觉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人,隔天就派了几个杀手去杀蔚然,可惜那时她身边有赵苻岩保护着,向岚根本没机会英雄救美。
他一直觉得,没有一刻能与曾经的年少轻狂相提并论,现在没有,未来也不可能,可是事实似乎不是他认为的那样
“如果有人中了鬼芨的毒,你有办法医治吗”蔚然捏着左手袖口不安的问道。
向岚眉目俊逸,面廓端正,他清冷面目微微一沉,凉凉道:“谁中毒了”
蔚然连忙摆手摇头:“没,没有谁,就是随便问问,你就说你有没有办法”
向岚看到蔚然身后已悄然盛开的冬梅,冰冷的眼神有些消融:“就算有,也是力不从心了。”
“为什么”蔚然心上一凛,攥紧袖子的手兀得一紧。
向岚清寒的双眸如冬日夜晚的星辉,零星的看见几点光芒,剩下大多都是清冷墨色。他捏起拳头,顿了顿,松开手,拉开袖子。
他的皮肤一直很白,可这时却是没有一丝血色的白。
蔚然瞪大眼睛,只觉得心口一悸,随后头皮发麻。
向岚手腕上的血管青得发黑,就好像缠绕着几条黑色的毒虫,也如盘根错节的百年老树,似乎能看见血管在蠕动,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爆裂一般,触目惊心。
“这是”她被这景象震住了。
向岚无谓一笑,清清冷冷的开口:“不久前,我发现自己开始呕血,四肢乏力,偶然还会晕眩甚至晕厥,所谓医者不能自医,我无法知晓自己身患何症,不过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说,我活不过来年的二月。”
蔚然愣了片刻,突然噗嗤一声,向岚清寒的双眸微微一眯,莫测的看着她。
蔚然很快冷冷一笑道:“为什么要和我说,是希望我说恭喜吗”
“你会么”向岚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我也说不清楚。”蔚然掩去眼里的微芒,守在袖口的手紧紧的捏着,“按理来说我是该开心的。”
“我会死的。”他的声音很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从没觉得自己会是个怕死之人,曾经他的世界只有一个人,那人死了之后,他的世界塌了,本想随那人而去,却被母后以死相逼,仅剩下的一丝对家人的依恋使他活至今日,即使他最开始是以行尸走肉的方式活着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和幼稚。
“哦。”她将视线落在别处,显得漫不经心,毫不在意。
他失望,清冷的眉眼浮上些许痛苦之色:“想不到,你也是这么冷血的人。”
“”
“罢,我深知没资格奢求你的同情,但我还是想对以前我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对不起。”表像蒙了那时年轻稚嫩的他,如今那个人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才发觉曾经的少年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
“啊,不要在意这些,我都忘了,过去的就不要再提。”
“忘了”他有些不信。
其实没有忘,只是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罢了。“准确来说,那些我都不在意了。”蔚然看着他的眼睛郑重且诚恳的说道,“你不是救了我的命吗而且现在荆和的生命也是你维持着的,我不会只记得你的坏,而看不见你的好,事实上是我该对你说谢谢的。”
他从她诚挚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样子,不知怎的,他觉得她所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
良久,他道:“对了,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蔚然回了神儿,宛然一笑道:“没事,我就是担心我这病会不会再复发,因为最近我根本不能碰潮湿的东西,不然四肢关节疼痛感无以复加,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受不了。”
向岚审视她面容片刻,之后示意她伸出手来,蔚然忐忑的拉开袖子,他冰凉的指尖搭在脉搏,细心地为她把脉。
蔚然时刻注意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面色尤其的冷凝阴沉,蔚然心也跟真沉了一大半,她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不是说我已经好了么,你这是什么表情呢”
向岚面部依然阴沉,且非常认真道:“哦,有时我就是这表情,你应该知道。”
“”蔚然有些无语。
“无碍,只是一些小毛病,切记,忌湿冷,多加调养,如此便可。”
“真的只是小毛病么”蔚然不大相信的看着他。
向岚想要像亲人一样拍她的肩膀鼓励她,只是伸出手的动作迟疑了一瞬,蔚然对他弯起唇角,他终是拍在她的肩上,口吻是少见的语重心长:“你应该看得透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说不了谎。”
这倒是真的,他以前是个很直爽的人,说谎舌头会打结,且口齿的厉害,而且还特傲娇,明明心里喜欢,嘴上却总说不爱。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他,现在的话,难说了。
蔚然侧眼看着肩膀上的手,又看着他展颜一笑:“嗯,我相信你。”
可是,真的像他说的,他快死了吗
院子里的红梅不惧严寒傲然盛开,蔚然折了一枝,淡淡梅花香味幽幽的萦绕在鼻尖。抬头望着高阔的天,天很蓝,可她陷入了灰色且无比烦躁的世界之中。
距离怀赢给的时间只剩下今天最后一天了,而怀赢所要求她做的事她一件都没做,所以今晚只能交白卷了吗可是怀赢说不照她说的去做,她可能会死的很惨的。不由得捏了一下四肢,就这么活生生的没了么
哎,没办法呀
她蹲刨了个小坑,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拆开纸包把青黑色的粉末埋在梅花树下。回身看着不远处站在行书身边的向岚,向岚正在和行书说着什么,行书低头细心的听着,随后抬头看着向岚露出清丽的笑容。
蔚然拍了拍手里的泥土,脸上也漾开一个灿烂的笑颜。
谁让她心软,下不去手呢
蔚然在小笙屋中洗了个热水澡,待头发干了才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宿觉在里屋熟睡,赵苻岩在外间靠着软榻也睡着了。
她进里屋换了身儿衣裳,又给自己化了个妆。
来到外间,轻手轻脚的走至软榻前,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后来忍不住弯下腰,手指抚着他的眉骨和脸部的轮廓,轻轻地,就好似羽毛拂过一般。
就这么看着他,她的脸有些热,羞赧的咬着下嘴唇,总觉得此情此景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有点对不起自己。俯快速的在他唇角印下浅浅的一吻,随后很快离开。
刚走了几步,手腕猛地被抓住,惊愕的回头,发现他已经醒了。
她怔了几秒,有些尴尬的笑道:“你醒了啊。”
赵苻岩示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