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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忱看着胜男,又看看坐在一旁的翰泽,觉得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跟着父母受这样的罪,想到这盛忱说:“毕太太,先不急回去收拾东西,你先带着孩子去厨房吃点东西,都这么晚了,孩子一定饿坏了。”
“这怎么好那谢谢先生、太太了。”毕太太连忙说。
胜男比灶台刚刚高出一个头,驾着胳膊把碗里的饭扒拉到嘴里,孩子真的饿了,吃得又快又急。
“胜男,慢慢吃,别噎着。”毕太太含着眼泪说。
“嗯,妈妈吃完饭我们就可以回去收拾东西了。”胜男嚼着饭说。
“是,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好吗”
“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在哪里都行。”懂事的胜男笑着对妈妈说,可这个笑看在妈妈眼里是那么的心痛。
“好,我们在一起就好。”
胜男又回过头吃饭,厨房门口的翰泽看着这个姿势吃饭的胜男没有取笑她,而是心生怜悯,把手里的苹果偷偷放到胜男的碗边。
“这个我不要,你拿回去。”胜男说。
“我吃不了,你吃吧”翰泽说。
“我已经吃了你家的饭,不能再吃你的苹果了,拿走。”胜男很坚决也很强硬。
翰泽没说话,也没把苹果拿走,一个人上楼去了。
毕太太带着胜男回去收拾东西,她虽然不情愿在盛家工作,可一想自己还欠着人家一百万,还有就是他们现在身无分文,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在盛家工作,至少不用叫孩子住在马路上。
就这样胜男娘俩住进了盛家,就住在大房子东房山的平房里,里面还算宽敞,不到六十平米,两室一厅,厨房卫生间一样不缺。这本来是给丧偶的司机老蔡准备的,可老蔡还没住几天别人就给介绍了一个对象,结果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结婚搬到女方家里住了,所以这房子就一直空着。
胜男妈妈也由毕太太变成了盛忱和盛太太口中的毕嫂,盛翰泽的毕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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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嫂每天认真工作,既要做饭,又要收拾房间,还要打理庭院,可她没有半句怨言,她已经很感激盛家人了。胜男有时和妈妈一起去大房子,可每次都是坐在餐厅里画画,一盒蜡笔已经用的不能再用了。因为妈妈说不能随便碰大房子里的东西,包括沙发,家具,一切东西,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餐厅的椅子上。
可盛翰泽不管这些,每次看见胜男来都特别高兴,拉着胜男去房间看自己新买的玩具,在盛翰泽面前胜男一点也不拘谨,只是把盛翰泽当成是同龄的伙伴。在小孩子世界里还没有等级的划分,他们只是朋友。
就算胜男不到大房子来,盛翰泽也会拉着她进来给她拿好吃的,好玩的,还会偷偷跑到小房子里和胜男玩,他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转眼两年过去了,两个孩子已经是二年级的小学生了,他们会一起玩,一起聊学校里面的事,一起写作业,一起没完没了地看书。其实翰泽不太喜欢看书,可为了和胜男有更多的话题可以聊,他强迫自己看书,还会把胜男喜欢的书买回来,但是胜男都是借来读,从来没有把一本据为己有。
说来也怪无论遇到什么事翰泽都会无条件的服从胜男,心甘情愿的服从,绝无半点怨言。
每周二,周六翰泽都会上钢琴课,胜男也站在一旁静静地跟着听,从来不说一句话。因为她不到五岁就学钢琴,要不是因为家里出事,她会一直学下去的。每次听完课她都会回到房间拿出自己用纸壳做的“钢琴”练习,只有在盛太太不在的时候她才会在真正的钢琴上弹一会儿,而且每次都让翰泽大吃一惊,因为胜男弹得比他好很多。
毕嫂知道盛太太不喜欢让翰泽和胜男在一起玩,所以平时总是叫胜男不要和翰泽走得太近。可孩子还不太懂这些,他们只要开心就会在一起,不会去理会大人的眼光和态度。但是孩子大了,心思也多了起来,胜男知道自己和翰泽是不一样的孩子,翰泽总是买新衣服,新鞋子,还经常去公园,游乐场玩;可她不是,一件衣服先是穿着大,接着是正合适,最后是小的不能再小才会丢掉,至于公园,游乐场那简直就是做梦一样的事情,尽管盛忱曾主动要带胜男和翰泽去,可都被毕嫂婉言拒绝了。
胜男也看懂了盛太太的目光和态度,除了钢琴课她尽量不去大房子。
天已经要黑了,两个孩子和他们的朋友美虎一条狗,还在院子里玩球,翰泽总是舍不得把球踢的太远,他怕胜男跑来跑去捡球累着。可胜男不会,她每一脚都会尽全力踢出去,之后看着翰泽微笑着把球捡回来,再力气不大不小的踢到她的脚下。
玩累了,翰泽拉着胜男去大房子,胜男也想等着和妈妈一起回到小房子里。
客厅里翰泽的姑姑盛研在和盛忱,盛太太聊天,见翰泽满头大汗进来高兴地说:“看看这玩的多高兴,快到姑姑这来,我们家俊贤要不是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也跟着来和你们一起玩多好。”
翰泽过去,抓起一把樱桃要递给胜男,盛太太有些不悦,说:“翰泽,这是你姑姑专程从国给你带回来的蕾妮,我和你爸爸还没舍得吃呢”
胜男把刚要伸出的手立刻缩了回来,说:“我不爱吃樱桃,谢谢你。”
姑姑有些不太满意地看了看盛太太,抓了一把樱桃叫胜男过来,笑着说:“这是姑姑带过来的,姑姑说了算,拿着”
胜男走过去有礼貌地说:“谢谢姑姑我真的不吃。”
盛研摸着胜男微微发红的小脸说:“你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来这樱桃是奖给你懂事有礼貌的。”盛研举着樱桃。
胜男把手背过去,咬着嘴唇说:“谢谢姑姑,我不吃樱桃的。”
翰泽着急了,拿了一颗樱桃放到胜男嘴边说:“可好吃了,张嘴。”说着自己示范地张开了嘴巴。
胜男把头稍稍扭过去一点,说:“我真的不吃,我去找妈妈了。”说完向厨房走去,在转身一瞬间眼里噙满了泪花,这一幕正巧被盛忱看见,不觉心里抽痛了一下。
妈妈还在厨房忙着收拾,胜男怕妈妈难过,走到厨房门口时又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
“瞧你这一头的汗,是不是玩疯了。”妈妈一边收拾一边说。
“没有,就是外面有点热。”胜男靠在门边说。
“这大夏天的可不热吗,以后别这么疯玩了。”妈妈背着胜男一边洗碗一边说。
“我知道了,您还要多长时间能干完”
“二十分钟吧,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妈妈回过身说。
“好,我先回去了。”
妈妈端着切好的苹果要出去,胜男说:“给我吧,那我回去等你。”
客厅里翰泽不高兴地坐在姑姑身边,一个樱桃也没吃。
胜男把果盘放到茶几上,又对盛研说:“姑姑,我要先回去了,再见。”
还没等盛研说话,盛太太指着胜男说:“来,把这个拿到厨房倒掉。”要倒掉的是一小盘的樱桃核。
胜男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来拿到厨房。当她打算直接离开时,盛太太又端起杯子说:“过来,给我倒杯水去。”
盛忱有些不高兴,说:“你自己去,叫一个小孩子干什么”
可能是盛太太看不惯盛忱和盛研,包括盛翰泽对胜男的好,不高兴地说:“在这吃,在这住倒杯水怎么不行”
胜男没说话,接过水杯,去厨房倒水,妈妈说:“我来,这不是你该干的活,快回去。”
胜男一直没说话,从妈妈手中夺过杯子,回到客厅,放到盛太太前边说:“太太,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为你们干活,我妈妈已经在拼命干活了,我不想让她看见我为你们干活伤心,还有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到这栋房子里来。”说完转身昂着倔强的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