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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9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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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历阳至此,一路而来风声草唳,虽未造成过大人员伤亡,但却闹得人疲马困,刘浓稍稍一想,便点头应允。

老农大喜,当即领军入村,曲平自领一百五十名白袍去洗马,白袍个个面显欢颜,马匹是华亭刘氏的心肝宝贝,看着它们神情恹恹的模样,他们恨不得换身以待。

老农姓韩,极是健谈,一边走一边朗笑不断。

来福眼光搜寻着田野,问道:“韩翁,村中青壮何在”

韩翁笑道:“淮南郡之青壮,皆在祖豫州帐下”

北宫道:“庐江尽是流民,此地为何安矣”

韩翁捋须笑道:“往南十五里,有驻军三百于坞,往东三十里,亦有重军扎堡。淮南,乃祖豫州坐镇之地,莫论坞堡与流民,皆不可乱”

幼童叫道:“我家阿兄,乃是将军,率部两千”

闻言,众人皆惊,韩翁摆手笑道:“尊客莫惊,祖豫州南来北地,乃为驱逐胡骑、复我旧土,老朽之子侄族人,皆已从帐”说着,抚了抚幼童头上总角,又道:“待小十八长成,亦当入帐若是胡骑不绝于华夏之土,淮南之民,理当如此”

“韩翁,壮哉祖豫州,壮哉”刘浓心中阵阵畅然,坞堡便若剑之两刃,伤敌复伤已,但若是齐心携力,连结成片而首尾呼应,胡骑便难一马平川。

进村,四下皆是修补屋舍的人,皆是老幼妇孺,老者指着忙碌的人群,笑道:“此乃义阳流民,青壮入军,妇孺归各村、坞,老朽之坞过小,不能尽数收纳,故而复村。若有一日,但使村落成丛,老朽便是即刻闭目,亦当畅怀也”

穿过村落,坞堡呈现于眼。

若居高临下俯视,坞堡呈四方长型,浑身以青石垒就,墙高五丈,宽一丈;墙上四周各转角处置青石箭楼,狭长地带正中处又各置一楼,共计六道箭楼;仅有一门,正对低部俯冲斜坡。若是遇敌与胡骑,只消尽数入坞,即便被十倍之敌围攻,亦可安然静守,以待援军。

此乃战乱产物,堡内一切建筑,皆为抗敌功效。

来到斜坡下面的平整地,刘浓挥手止军,命北宫就地扎营。韩翁不许,拉着刘浓,笑道:“虽说坞堡过小,但尊客从南而来,岂可露宿于野”

奈何刘浓态度坚决,韩翁只得作罢,当即便命留守之老幼妇孺杀鸡剁羊、造饭款待。自己却留在坞堡外,与刘浓对促于席,畅谈诗书。

不多时,军营已起,营外摆满草席,席中置放着各色吃食,都是些粗粮饭菜,唯有刘浓等人之席较为丰盛。韩翁殷切的劝食,幼童瞅着席中肉食直咽口水,眼睛直直的,身子却坐得笔直,双手按膝侍礼相待;而那些流民妇孺亦眼露殷殷之色,却尽皆走到远处,默然望着这群带刀往北之人。

刘浓等人看着面黄饥瘦的人群,怎生吃得下,自来江北,方知江北之疾苦,似这等肉食,即便士族亦未必每日皆有。心中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民,何其纯朴也,但求一室可遮风雨,一席可卧疲躯,便心安意足,而即便如此,亦往往求而不得。

他们为何守礼眼中的期盼之光,又乃何物同为民也,既可流窜四野为匪,亦可秉承千年古礼,其间之理在何,当在这一方劫后余地当在居乱而求安也

思及此处,刘浓感概莫名,命来福将仅余的一坛竹叶青抱出来,亲自提着酒坛沿盏而注,酒水哗哗而流,酒香四溢。此酒,原本准备带至寿春送给祖逖,而现下,当以此酒敬此老翁,敬此余民,敬我华夏之地。

“韩翁,诸位乡民”刘浓举起酒碗,目亮如星。

四野皆静,韩翁嗅着酒香,突然惊呼:“此酒,乃竹叶青乎”

“咦”

刘浓神情一怔,继而嘴角一翘,江北之人不识得刘浓,却识得竹叶青,捧着酒碗,朗声笑道:“正是此酒,此酒乃以粟酿,而粟出自华夏之土,故而,当敬一白。”说着,便欲倾碗注土。

便在此时,有一群人匆匆从村中奔来,当先之人叫道:“韩翁,有客由江南而来,有通关牒文”

“哦”

韩翁神情一呆,继而一喜,笑道:“今日乃何日也,莫非竟又有南来之英雄乎”说着,便离席而起,奔出去迎接,转念想起刘浓尚捧着酒,面色蓦然一红,顿步折回来,笑问:“未料竟再有南人渡北,可是与刘郎君同行者”

由南而来

来福等人神情顿时一沉,刘浓剑眉微挑。

而此时,村尾竹林里,一群人正牵着马,阔步行来。为首之人牵着一匹四蹄踏雪乌墨马,身着宽袍大袖,腰挎华丽长剑,待看见刘浓也在此,秀长的眉斜斜一飞,冷冷一哼,面露不屑之色。

刘浓也把她认出来了,他在历阳县城便已见过她,近几日,她更是率着百余精骑一直尾随。两队相隔三里,刘浓进,她进,刘浓扎营,她也跟着扎营。

刘浓遣青衣斥侯询问,她命人一轮箭雨射回来。

而每每遇袭,刘浓与众白袍顶在前面血战,她却率着精骑在后面捡漏网之鱼。如此尚不算甚,且有一次,她竟捉了唐利潇的两名青衣斥侯,虽然后来放了,但却惹得唐利潇暗怒。

第两百二十八章桃源难容

酒香飘满坞堡下,来人嗅了嗅鼻子,朝着刘浓直步而行。

腰间长剑随着步伐,一晃、一晃。

待至近前,老实不客气的将袍一撩,落座于席,端起来福的酒碗,抿了一口,半眯着眼,赞道:“妙哉,好酒”

刘浓看着她腰间的长剑,剑眉微皱,此剑极为眼熟,剑鞘密布华纹,剑锷处嵌着三粒翡翠。

那人秀眉一扬,冷声道:“看甚,莫非不识得此剑”

刘浓摸了摸鼻子,讪讪落座,不理她,却又忍不住仰了仰脖子。

众人面色各异,来福凝视了一眼来人的喉咙,再瞅了瞅小郎君,原本防备着的双肩顿时一松,嘿嘿傻笑。

韩翁见两人神情有异,而他也一眼便将来人辩出,这是个侨妆的女子,想来和这刘英雄有旧,当即便将手一挥,笑道:“既是同南而来,理当共聚一席,刘英雄,且容老朽借酒为敬”

当下,众人开动,饮酒的饮酒,慢聊的慢聊。

只是苦了北宫与曲平,行军不沾酒,闻着酒香阵阵透怀,浑身麻痒难耐,却只能拼命吃肉。

郭璞酒量极大,然却无酒可滋豪饮,只得慢饮小酌,低声的向韩翁打探着淮南诸事。韩翁也不疑有它,一一据实以告。

待得酒足饭饱后,韩翁喝得七荤八素入坞堡安憩,老张妇孺与白袍一道收拾完残局,也都默然退却,营地门口顿显寂静。

夕阳余辉洒落军帐口,刘浓挑帘而出,来到军营外,但见村中炊烟也起,股股直冒。韩翁之孙韩灵正沿着坞堡斜坡,一路欢笑着奔下来,身后跟着一只硕大的黑狗。而稍远一些的空地上,那人的部曲亦正在忙碌扎营。田野间,辛劳一日的老农扛着锄头归来,见了刘浓弯身行礼。

红日,在遥远的天边慢慢下垂,四野不闻喧嚣,唯有宁静。

“但使人心安,何处不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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