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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9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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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舔了舔嘴唇,嗡声道:“唐首领已然探过,历阳县城,现存流民不过三千,若行暴乱便为匪”

“罢,速速收敛尸体”

刘浓挥手将北宫话头截断,面色冷寒,心中愠怒:多半又是郭璞出的主意,即便欲行练兵,岂可以流民作敌如此行事,教彦道情何以堪

“诺”北宫沉声而应,当即命巡夜白袍收敛尸体,而郭璞却捋着三缕黑须往帐蓬里钻。

刘浓也懒得理他,待日后再与他详谈,既来军营,便邀请袁耽入中军帐小坐。

二人穿行于军营中,袁耽边走边打量,但见营帐扎得极其谨慎,莫论帐与帐之间的距离,亦或怅门所对之方向,或是行军厕之分布,皆如星罗棋布、井然有序。

不由得轻声感叹道:“瞻箦,君之帐下,有人矣”

步行军营中,不敢高声语,刘浓低声揖道:“令彦道见笑了。”

俩人来到中军帐,长十步,宽五步,内中铺着坚韧耐磨的青苇席,矮案置于中后位,案后整齐的叠放着布衾,左方竖立着木人,套着乌墨甲。

红筱端着木盘,撩帘而进。将盘中茶壶搁在案上,为二人浅浅斟得一盏,便默然退却。

刘浓举杯邀饮,歉然道:“今夜之事,实乃刘浓之过,尚望彦道见谅。”

袁耽见刘浓犹自冷寒着一张脸,神情也略带尴尬,便笑道:“瞻箦,些许小事,何必挂怀于心,粮草无失便好”说着,眉头一皱,沉吟道:“倒是流民举止颇奇,现今城中流民不足三千,余者皆已入各坞堡,虽不言安居乐食,然,亦不至于铤而走险。况乎,历阳有我袁氏部曲两千,郡役五百”

“小郎君,流匪围营”便在此时,帐外传来唐利潇的声音。

“流匪围营”

袁耽与刘浓对视一眼,两人“簌”地起身,刘浓抓起身后楚殇,大步挑帘而出。

帐帘带风,袭得灯光一阵乱摇。

夜风骤起,伴随着牛角号声,呜呜的吹,北宫站在高处高声发号施令,雪白的披风被风扯得裂展如旗。军营四面八方燃起束束火把,一队队白袍冷沉着脸,在曲领的带领下,迅速的列队于军营,前、左、右三方。

捉弓搭箭,长刀如林。

军营外,微弱的月光下,尺高的草丛中传来嘶嘶磨擦声,不绝于耳。

渐行渐近,愈演愈烈,仿若无数毒蛇正在步步逼临军营。逆着火把光线放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无边无际。如墙进,形动缓慢,但却犹若滔洪,只消一点火星,便可瞬间点燃炸势。

“何止三千”

刘浓站在营口高台上,剑眉紧皱。

人数一旦过千,便难一眼而辩,但能将眼前视野之下尽数铺满,至少也是五千以上。

三百步

“控”北宫一声大吼。

“控”五百白袍齐吼,提弓、抖箭,整齐划一的吼声顿时冲破夜空,震得人耳鼓发麻、脚下不稳,却同时激荡起白袍胸中血性。

两百五十步

“上弦”北宫踏前一步,放声嘶吼。

“弦”白袍齐踏左足,抽箭,搭弓。

两百步,顺风,居高临下

“引”同时拉弓,咬牙扣弦,准备弯身,抛射。

“止步”就在此时,那茫茫的流民海洋中,有人振臂大吼,数千流民竟然齐齐一顿,再不往前半步,一张张人脸闪现于夜色中,也辩不清神态,好似风中的稻草人一般。

“嗯竟然不前”

来福浓眉一皱,指着那人隐身之处,冷声道:“小郎君,此事有异,然流匪人数过众,小郎君理当暂避。此地有我与北宫,定可护得粮草辎重。”

北宫按着腰刀,嘿嘿冷笑:“小郎君但且宽心,此乃乌合之众,北宫当酌势,奔取匪首,或可一气击灭唐首领,速护小郎君暂避”

唐利潇领着三十剑卫站在高台下,当即亦道:“请,小郎君暂避。”

“汝等且布军,何需顾我”刘浓面色一寒,部曲与粮草皆在此地,身为家主,岂可弃之奔逃,当即便对袁耽道:“彦道,且速退城中”

袁耽大惊失色,喃道:“其中,定有城中筑墙之民。”言至此处,一顿,面对刘浓,喝道:“瞻箦休得小觊袁耽,荀巨伯访友探疾,遇匪攻城而不弃,愿与友共存亡。袁耽,应当如是尔”

一名郡役首领,沉声道:“典臣,当趁流民尚未及营暴乱之时,宜决不宜缓”

“然也,速调部曲前来”

袁耽神色冷凛,当即叫过袁氏部曲,命其领人速速前往城西调军,想了一想,又对那郡役道:“汝,即刻前往萧氏坞院,请刘小娘子前来劝镇”

“诺”那人带队领命而去,从军营右方斜斜一插,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袁耽沉声道:“瞻箦,乱民宜疏不宜激,此事不可妄动,且容我先行震慑”说着不待刘浓接话,径自走到高台边缘处,举起手中火把,高声喝道:“吾乃袁耽汝等为何围营作乱莫非不知此乃死罪乎且上前答话”

静默十余息,却无人答话。

风势突烈,扯得袁耽手中火把呼呼作响,一张脸暗沉昏黄。

“袁典臣”

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随后有人踏前几步,站在火把照射不及的地方,朝着袁耽揖手道:“袁典臣待我等南逃之民恩厚如山,我等岂敢以乱作逆典臣容禀,我等前来并非逆上,仅为死难之乡人,讨个说法”

袁耽神情一松,挥着火把,放声喝道:“休得多言,聚众作喧即为乱,强抢粮草便为逆念尔等尚未行匪逆乱,姑且释之速速退却,如若不然,随后大军一至,定不轻饶,辗作齑粉”语声冰冷,带着震慑意味,继而言语一软:“尔等南逃至此,当惜命也”

“非也”

那人一声高喊,继而朝着袁耽又是深深一揖,而后弹了弹冠,背着手,仰着头,淡声道:“袁典臣需知,命也可奈何,理不可弃也”

洋洋洒洒近百言,竟在两军对阵之际谈起道玄来而袁耽也有心牵制、安抚流民,竟然与其高声畅谈。

来福抖了抖眉,沉声道:“小郎君,此事怪异。”

郭璞眼底精光闪烁,皱眉道:“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其中,定然有诈”

“有诈”

刘浓剑眉紧锁,暗思:此人能将数千流民约束而不乱,定非易与莽撞之辈

逼临军营却不急,反倒意态悠闲的与彦道谈玄论道起来。若说是为几个流民讨公道乱世之下,公道在何必然有诈,然,其诈在何其欲为何

稍后彦道部曲一至,兵峰所指,当如蚁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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