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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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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游海时,吴郡正行核谱查籍,虽未查至华亭刘氏,但按晋律,初晋士族十年后必行严查。恰逢刘浓有位尊长现为吴郡典臣,故而”

言至此处,抬目悄悄看向杨少柳,只见对面的女郎凝眉作川,显露在丝巾外的半张脸已若冰雪,不着痕迹的抹了左手,昂首道:“故而,刘浓便将阿姐易名上报,注入籍谱。”言罢,眼观鼻,鼻观心,静待杨少柳。

静,静到极致,仿若能听见彼此怦怦的心跳声。

良久,良久,刘浓心中愈来愈不安,忍不住的斜溜一眼,欲观青袍在何处,不想却正好撞上杨少柳的眼睛,若雪崩,似星耀,教人不敢逼视。

强忍着,迎目直视。此举正若图穷匕现,不可避,不可怯,华亭刘氏与杨氏能否融于一起,便在今夜。他的事,杨少柳尽知,杨少柳之事,他却丝毫不知,这面纱,该揭了

亦不知过得多久,或许一瞬,亦或漫长累世。

杨少柳闭了下眼,颤声问:“注以何籍”

“呼”

刘浓长长暗喘一口气,答道:“阿姐莫忧,现今新法颁告,不分南北,莫论江东本土尚是南渡流民,皆因地而论籍。故而,刘浓禀呈典臣,阿姐乃南渡之良家,因乱而失籍,有恩于我华亭刘氏,为华亭刘氏之义女。如此一来,阿姐也无需逢查便浮海,劳顿周折。”

“华亭义女,义女”杨少柳轻声喃着,也不知想到甚,眸光渐呈迷乱,端于腰间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她向来清冷冰澈,如今却难以控制情绪,可想而知那是怎生的翻江倒海。

刘浓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她,心中也委实忐忑难安,暗思:临门一脚,是福是祸,怎可一味避之当即便沉沉一个揖手:“阿姐”

一声阿姐唤得杨少柳身子微微一震,眸光渐凝渐聚,看了看伏首于案前的刘浓,继尔又看向案上书卷,转尔又望着鹤纸窗,眸光似穿窗而过,不知飘向何方,声音也飘若娓絮:“在海上时,途经一岛,岛上景色极美,盘桓十余日,不思归。李先生言,莫若就此停歇,更言汝已长成,必,必”言至此处,深深的看着刘浓的背,闭了下眼,续道:“然,终究是归了,归时,有鸥鹭坠帆,李先生言不吉,劝返,船停一日,起帆再行,终至华亭。汝,汝心极敛,汝心多疑,若,若,若我真有心,汝,汝华亭”

“阿姐,刘浓并非此意,阿姐待娘亲何如,阿姐待刘浓何如,刘浓岂会不知,然,此非长久之道也”刘浓背心发寒,浑身颤抖,心潮奔涌,脖心细汗滚出,非惧,乃愧。

“罢,汝想知,便让汝知吧”

杨少柳慢慢的起身,从刘浓面前经过,刘浓看见一截雪纱,雪纱边角绽着海棠朵朵,粉丝履缓移,冷香渐离,闻听背后“吱呀”一声,门开,再听杨少柳轻声道:“百步内,不许有人。”继尔,“吱呀”复声,门闭,冷香悄来,粉丝履移过,海棠旋转,杨少柳落座对岸。

“曹妃爱,见过刘郎君。”

声音冰凉,冷香煞聚,一截丝巾飘落面前。

曹妃爱,曹妃爱

左手在颤抖,怎生也压不住,吐气、吸气,纳气于海,沉沉抹过左手背,抬目视之亦或

“何不抬起头来”

“阿姐”

一个时辰后,刘浓退出西楼,负手行至廊口。

廊口,阴隐里盛放着一束夺目海棠,李越目光阴冷地看着刘浓,终是渐缓,摇头叹道:“何故知之”

止步,朝着暗隐揖手:“刘浓不知,只知西楼乃刘浓阿姐。”言罢,转身欲去。

“小郎君,稍待”

回身,只见夜拂与红筱提着梅花印雪灯行来,俩人与李越擦肩而过,红筱留下,夜拂送刘浓回东楼,待至室口时,夜拂轻声道:“小娘子言,明日一早想必书卷就成了,请小郎君带上。”

刘浓一怔,徐徐侧首,望向西楼。但见一轮弯月,衔角

第一百七十六章青松悼亡

吴县刘氏别庄,依山傍水。

庄子不大,玲珑别具,竹柳青青回见廊,廊外假山斜斜落,至山颠而转目,又见画院与芭蕉。庄墙不高,仅有三丈,但因临水之故而易守难攻。若遇匪贼侵袭,只消将正门一闭,置弓手于浮水箭楼,便可将来犯之敌尽数射作鱼肚翻白。

别庄非同主庄,主庄田、人皆笼,宛若一国。而别庄,五百顷次等田分布在临水畔,并不为庄院所笼。此时,青翠的田野里,四下皆是忙碌的身影,碎湖将华亭的荫户调来二十户,再对外招揽吴县佃户,仅仅三个月便让这往昔冷清的庄园热闹起来。

刘浓站在假山凉亭中,放眼打量这紧临太滆的别庄,心中由然而生一阵舒畅。刘氏在一旁东瞅瞅、西看看,继尔问碎湖:“游思呢,在哪”

“主母且看,便是那个大庄子。”

碎湖笑指远方,刘氏搭眉一望,只见在远远的天边,那雍容的桂道深处,卧着一个宠然大物,朱门、画楼、飞檐,直若鱼鳞呈叠,又似仙院浮展。

刘氏叹道:“偌大一个庄子,便只游思一人,着实也太清冷了些。”说着,瞅了瞅儿子。

刘浓笑道:“娘亲若是喜欢此间景色,不妨在此多留些时日。”

刘氏点头道:“嗯,日后为娘半载在此,半载归华亭。虎头,走吧,陪为娘看看游思去,冷冷清清的,真教人怜惜”

闻言,刘浓摸了摸鼻子,碎湖莞尔一笑。

桥氏庄园并不冷清,一行人车尚未至桂道口,朱红的大门已然左右洞开,一群桥氏家随沿着桂道列作两行,中间缓缓走出桥游思,身后跟着一群婢女。再观婢女与随从们的面色,一个个皆是喜气洋洋,与往日的死气沉沉一较,恍若隔世。无它,皆因此次土断核谱,桥氏又重回中次士族。虽说仅是一个台阶,但这个台阶便若瓶颈桎梏,不知多少家族对此望而兴叹。

便若华亭刘氏,纵使刘浓美名响誉江左,却因家世太浅之故,纪瞻即便有心襄助也无力而为。刘浓原本料定此番土断新法,或可让桥氏得享十年安稳,不想桥氏却得以荣升,对此,也极是费解。

然,费解归费解,桥氏得荣,刘浓亦心有同喜焉。

“桥游思,见过刘伯母,见过刘郎君。”桥游思款款行来,端着双手微微浅身,对着刘氏与刘浓各作万福,却未看刘浓一眼,起身时,面朝刘氏恬静微笑。

“好,好小娘我的儿”

刘氏一把拉住小女郎的手,笑盈盈的便欲往怀里一揽,桥游思颤了下眉,飞快的溜了一眼刘浓,见他正负手仰望桂树,神情专注,好似上面有甚稀奇物事一般。

小女郎嘴角浅浅一弯,将身一揉,嵌入刘氏怀中。

刘氏环拥着小女郎,问道:“身子可好”

小女郎答:“甚好。”

刘氏看着小女郎那双干净极澈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喃道:“真美”

桥游思羞涩,垂首不言。

“嗯”

刘浓一声干咳,小女郎斜眼微微一挑,默无声息的将刘浓逼退,继尔扶着刘氏的手臂向庄内缓行,刘氏边走边问,桥游思轻轻的答,刘浓默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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