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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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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笑道:“大兄,元子,汝等不知,华亭美鹤之名,现已遍传山阴城。适才弟来时,曾闻城中女子言:华亭有鹤,美斯美矣,恰玉似雕,如砌似蹉”

“哈哈,本该如此”

桓温放声纵笑,挥手之间看着衣袖猛然一怔,一阵清风吹来,全身上下突地一个激灵,叫道:“哎你我在此地盘恒作甚无奕,快走快走,替我将衣冠讨来,再作分说”

言罢,拉着谢奕直奔弈楼。

孙盛笑道:“常闻龙亢桓氏有子,性直率真若烈马,今日一见,果然非虚。”稍顿,看着仅剩的谢氏郎君,揖手道:“吴县孙盛,见过这位谢郎君”

“嗯。”

那谢氏郎君淡淡而应,略作拱手还礼,随后转向刘浓,揖手笑道:“谢珪,见过刘郎君昔年,君幼时所作之诗,谢珪甚是喜爱,不想今日得见,幸甚”

“谢郎君过誉”

刘浓淡然一揖,见孙盛面色羞窘且藏有微忿,心中暗叹:各人自有各人缘法,褚裒虽傲但性真,孙盛空有玲珑心,却反失其真

褚裒亦知孙盛尴尬,有意化解,便笑着摧三人入楼再续。

谢珪岂会不知,然上等门阀自有骄傲,其根本不予理会孙盛作何感想,反倒若无其事的与刘浓续字,随后便挥袖而去,亦不与三人同行。

其字为知秋一叶障目,一叶知秋

“唉”

孙盛怅然一叹,随后抬首看向红楼,眼底神色极是复杂,数番变化之后,似已作决,沉声道:“季野,瞻箦,寄人以檐下,何凄居人于眼下,何悲孙盛自知才疏学浅,难以振声而鸣志,这便与两位作别至此一别,他日再逢,必是胸中藏物,乘时而出矣”

言毕,深深一个揖手,不待刘浓与褚裒还礼,便已昂身而起,踏步直去。

“安国”

褚裒大声唤着。

孙盛身形猛地一顿,而后背对着二人缓缓摇头,随即加快脚步,三两下便转进柳丛深处。

稍徐。

褚裒虚着眼睛,慢慢回收目光,缓缓转向刘浓,中有精光欲透,声音却极低极沉:“瞻箦,你我三人同来,安国已去,只余我与君尔与君相识虽短,亦知君内秀于魂,存大志于胸,绝非我所能及可知。然,今日褚裒冒昧问一言:若我亦随其而归,汝以何视之汝待若何”

何以视之我待若何褚裒,若论其心性,较之陆祖言少得一分诚,较之祖茂荫少得一分真,然褚裒便是褚裒,骄傲之人也,皮里自有春秋矣其虽言表而心知,其虽简贵却非掩

半晌,刘浓洒然一笑,徐徐将手挽至眉前,揖手道:“季野,刘浓视之,与汝何干刘浓待之,与汝何干若要真问,不知季野可否,视刘浓为友尔”

“瞻箦”

褚裒嘴唇蠕动开阖,看着刘浓说不出话来,眼中渐润,皆是心气高傲之辈,自然知晓刘浓此言何意。然也,君子相交,贵在相知,何言其他自此一揖,莫论生死纵往,莫论风雨如惶,终生为友尔

少倾,徐徐抬手,正了正头顶之冠,拂平袍摆褶皱。

还之以长揖,不起

朗声道:“瞻箦,自今日始,钱塘褚裒愿与君为友尔昔日常闻桃园三友,亦闻竹林七贤,复闻伯牙子期。如此三种,概不相求尔。君子相交,漫若非华,亦不求尔莫逆、杵白,皆不求尔天地为证,好教瞻箦得知,今日一拜,哪怕两两相离,纵然往返生死,终不相负”一语绵长,声音渐高,起伏若徐风过林,有锵锵之音,有绝然不返

刘浓沉声道:“季野,你我相交,何故言誓”

“瞻箦”

褚裒缓缓抬首,双目投视刘浓,星锋渐欲辉眼,沉沉挽手再揖:“你我年少,血亦正热,概当如此尔莫非,瞻箦不信褚裒胸腔之心否若是如此,愿剖心以待”

“季野”

刘浓看着低首长揖的褚裒,久久难以言语,心潮澎湃如海,索性放任其汹其涌,亦不作多言,用力一抖两袖,且把礼挽至眉前。

敛尽嘴角之笑,荡尽眼底之芒。

缓缓,徐徐,寸寸下沉。

对揖。

“妙哉”

柳丛中,早已于此聆闻的华服郎君大步踏出,疾疾行至近前,揖手笑道:“两位所言,袁耽皆闻,可否暂莫续论,且待袁耽尔”

袁耽东晋赌中圣手

刘浓与褚裒皆惊,这袁耽是陈郡袁氏子弟;汉魏时,若论天下门阀之最,自当归属袁氏;便是汝南袁氏亦是出自陈郡袁氏,东汉末年,汝南袁氏争霸败于曹魏,自此烟消云散;然,陈郡袁氏根基深厚,到得魏晋之时俊杰之才呈出不穷,名士不绝于朝野。

南渡之后,虽有所消减,但其却与谢氏交好,两家几近一体、守望互助,是以仍旧乃顶级门阀郡望而这袁耽,自幼持才且好赌,为赌中第一圣手,但为赌者皆闻其名尔

袁耽见刘浓二人神情微怔,嘴角一咧,淡然笑道:“二位莫要心疑,正如褚郎君所言,概此种种,皆不求尔如此妙人妙语,闻之幸甚袁耽别无它意,唯求与两位相交矣只是袁耽尚有好友之急需解,唯恐怠慢你我之诚,请稍待片刻便可”

言罢,亦不待刘浓二人作言,稍作揖手,便挥着宽袖跨步而去。行至一半,似想起甚,一拍脑门,突地回头,笑道:“何不同往”

“固所愿也”

刘浓、褚裒大声笑道。

当下,三人踏入弈楼。大堂中有十来人两两对坐,或行棋、或六博、或樗蒲,阳光透窗而进,照着高冠宽衫,一个个神态颇显悠闲。

不闻他声,唯余落子轻扬。

有人正欲投木,偏着脑袋思索,恁不地一眼瞅见门口踏进之人,眯着眼睛辩了辩,随后眼神骤然一愣,惊呼:“莫非,袁颜道”

对坐之人问:“哪个袁颜道”

话将出口,倏地回首,看向门口,神情震惊,手中木落。

满堂闻声而惊,纷纷投目。

“啪”

“啪啪”

紧随其后,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乱七八糟的棋子落得一地

袁耽看亦不看堂中之人,径自叫过堂侧侍着的萧氏随从,沉声一阵问询。那随从面显难色,稍稍作想,终是闭口不言。袁耽一眼横过,眉头倒竖,喝道:“岂有此理,莫非萧子泽,惧我矣”

这时,一个女婢由楼上而下,款款行至近前,朝着三人浅身万福,低声道:“袁郎君莫恼,且随婢子来”

“哦”

袁耽眉梢一挑,瞅了瞅楼上,抱着双手,懒懒地道:“何人请我,欲至何地”

“这”

闻言,女婢神色一愣,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楼上。

“请汝至想至之地,汝若不愿,便罢”

冷冷的声音自楼上飘下,沿着堂中漫漫一荡。闻此声者,满座衣冠尽皆再惊,神色间若有所思,想窃窃私语,却纷纷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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