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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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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以放行。查核较简之原由则在于,北地世家豪门聚指山阴,所蓄养之精锐部曲列甲于此,谁敢前来滋事生非是以,会稽山阴既富庶且安宁,方士夏侯弘曾置千钱于隐角,半日亦无人来拾,王导王司徒遂言:路不拾遗,由山阴而始。

“吁”

辕上白袍一声长喝,将青牛制住,随后翻身落地,身姿敏捷若白鹤;瞅得一眼城门,伸手抖了抖身披之氅,回首笑道:“小郎君,山阴县到咯”

“嗯,到了。”

前帘半挑,绝美的郎君踏将出来,单手挽于胸前,漫眼望向不远处的城池,眼神明亮幽远,神情却有些许怅然,喃道:“山阴路上桂花初,王谢风流满晋书便是此地”

白袍按着剑踏前一步,歪着脑袋,嘿嘿笑道:“小郎君,华亭美鹤最风流”

“啊”

闻言,美郎君剑眉一颤,神情蓦然一愣,随后脸颊微微皱冉,而后缓缓一笑,撩袍下车。

“瞻箦”

木屐将将着地,便听得远处有人放声作唤。随声而望,只见在城墙下,停靠着排排华丽的牛车,一群青俊郎君环围成圈,正互相挽礼对见。其中有个郎君最是怪异,宽衫敞着前襟,露着大半个胸膛,中有一撮黑毛。这尚不算甚,其怀中竟抱着一只小白狗,那小白狗受人指点亦不惊,反而举着两只前爪,有模有样的学人作揖。

“各位郎君,张迈好友来此,得去见过。”

那郎君指使小狗对着人群团团一个作揖,随后挥着大袖,迎向美郎君;面上笑容爬满,嘴里犹唤:“瞻箦,瞻箦,尚识得张迈乎”

刘浓嘴角一歪,缓迎上前,揖手笑道:“刘浓,见过张郎君”说着,掠得一眼张迈怀中小白狗,心道:这便是狗宝乎果然灵慧

“嗨”

张迈大大咧咧的将手一挥,怀中小狗亦跟着一挥,二者相映成趣,而后其道:“瞻箦怎地如此见外,昔日若非汝出言解开桎梏,我岂能破啸作凌云尔至那日始,张迈便视君为友,君切莫拒之”

言至此处,稍顿,想了想,又道:“嗯,昔日之恩尚未酬,赠汝美色汝不取,莫若,如此且受”眉毛一挑,将怀中小狗一递。

刘浓微笑的神情闻言而顿,心中怔怔的想:昔日,你欲以美婢赠我,我不授。如今又要将此狗赠我,我若取之,三宝之名,岂非少一宝

而此时,那小狗似乎觉察主人之意,拼命挣扎不出,便朝着张迈呜呜凄啼。张迈面呈窘然,心中虽有不舍,但仍是沉声喝道:“小白,莫要喧哗”

小白狗:“呜”

家中已有二白,岂可再有小白。

半晌,刘浓生生压住心中好笑之意,深深揖手道:“仲人美意,刘浓心领而不敢授况我观之,此犬与君情深,若两两相离,岂不悲乎此,绝非君子所为也”

“然也”

褚裒大步而来,站在一旁细观,把那小狗凄凉的眼神尽揽于眼底,渭然赞道:“果真情深也”说着,竟咏道:“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

“唉”

褚裒咏的极是深情,张迈叹得甚是幽然,不由得将怀中小狗抱紧,涩然道:“也罢,心中难割,亦确实离不得它”瞧了瞧褚裒,似这才发现身边多一人,遂问刘浓:“瞻箦,这位郎君是”

褚裒揖手道:“钱塘褚裒”

张迈抱着小狗,拱手道:“哦,原是褚氏郎君,张迈见过。”

这时,孙盛亦至,二人原是旧识,当下便见过。

张迈似对褚、孙二人看不上眼,淡然应对之后,便悄悄将刘浓拉在一旁,低声道:“瞻箦,那褚裒倒亦罢了,这孙盛皮里不一,君何故与其同在”

刘浓眉梢轻挑,暗道:其人,身浑行浑而心不浑矣

稍作揖手,淡然笑道:“谢过仲人兄提闻,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况且,亦只是同行于途尔,何需言得其他。”

“然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张迈抱着狗喃念,神色渐呈肃然,少倾,将狗置于地上,揖手道:“瞻箦,真浑玉矣和光而同尘,莫在于此张迈不及也”随后似想起甚,轻声问道:“我至会稽乃求学,莫非瞻箦亦同”

“正是”

“哦”

张迈点头而应,心中却微惊,待见刘浓面色淡然,遂正色笑道:“瞻箦之才拔冠于群,会稽学馆自是可入得来,来来,我为你引见几位好友”

说着,便要拉刘浓的手前往。

刘浓悄然而避,随着他大步踏向城墙下,途经褚裒、孙盛时,微微作揖以示歉意;心中则奇:其时会稽学馆甚少有南人前来,张迈份属江东四大门阀,怎会来此求学

张迈似觉察刘浓之疑,边走边道:“我亦不愿来,奈何王公日前致信阿父,是以不得不来”看了看左右,见无人,悄声续道:“来后便悔,听闻顾、陆、朱,皆无人至”

哦,原来如此

刘浓默然未言,心道:怪道乎祖言于我送饯时那般惆怅,想必其亦蒙邀约,只是陆氏不愿至王导想修复南北之壑,难也

二人说话间,来至城墙下。

张迈朝着众人笑道:“诸位郎君,此乃张迈好友,华亭美鹤刘瞻箦”

刘浓揖手道:“华亭刘浓,见过各位郎君”

语出,顿静

华亭,次等士族

众人皆怔,而后窃窃私语。

他们早已有觉,眼迎二人前来时,远远见得刘浓风姿美仪,皆在互相打听此子是何人,然却无人识得。正自惊凝,却听得刘浓报名华亭,当即辩出其身份。他们皆是会稽世家子弟,虽不似王谢袁萧那般高贵,但亦都是中等偏上门阀。听闻张迈带来个次等士族,尽皆面显不愉、不屑,纷纷顾左右而言它,视刘浓如无物。

有人看着别处,歪着嘴,戏问:“华亭在何闻所未闻”

刘浓洒然一笑,淡声道:“华亭有鹤,燕雀如何得知各位郎君,别过”言毕,将手半半一拱,随后转身扬长而去,抛却身后惊怒眼光落满地。

张迈追上来,面色羞惭且怒,低声骂道:“这些北伧眼中无珠,怎识得华亭美鹤都怪张迈不慎,使瞻箦受辱,尚望瞻箦勿怒,勿与鼠目之辈计较”

唉我亦是北伧啊

刘浓暗暗作叹,顿步看向张迈,揖手笑道:“斯事与仲人何干,怎可自责君且回,既是前来求学,你我相见时日尚多切莫因刘浓之故,与人交恶。”

“瞻箦”

张迈愣愣的一声轻唤,却见刘浓翻袖已去,青冠月袍漫在落日中;遥遥一叹,转身行向城墙,顺手抱起地上亦步亦趋的小狗。四目相对时,突地情动不可自拔,猛然转身,朝着刘浓大吼:“瞻箦,且闻啸尔”

“嗯,啸”

闻得吼声,刘浓徐徐回身,眯眼看向城墙下的张迈,嘴角缓缓浮起笑意,沉沉一个揖手,随后负手而立。青冠、月袍,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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