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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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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此煮茶,一拂心中微尘。

待到诸物皆毕

刘浓闭眼、沉心、静神,徐徐开眼,朝着亭外初日一揖,再向郗鉴一揖,朗声道:“伯父,且待刘浓行茶”

“快快煮来”

郗鉴早被那一套器皿给镇住了,晋时煮茶尚未至颠顶,很多器物他是见所未见,更别提都是作何用途。若不是刘浓要临场煮茶,就算他得了这一套茶具,亦会望而兴叹的

刘浓亦是首次如此慎重煮茶,先是逐一抚过那些器皿,触及熟觉。以甘钝碎炭,再取递火,自乌府中引了碎炭待其自红。这时,他已将泉水以分盈称好,不多不少,将将八两。将水注入鸣泉,执了国风,徐徐起火。火舌舔底,渐尔闻声;便以执仗称茶,正好三钱;而此时,水将沸未沸,以降红捣火。

初泡已破,时至。

捏起新茶,投入银斗,待水泡连破有声,执银斗过水。初初触水,便行起斗,斗晃三点头,坠茶叶而碗。

再行撩水。

滚沸

起水,提着鸣泉灌入大鹅壶,以撩云轻轻一搅,有微香。不浓不烈,正正好

注茶

刘浓的这一套行茶,前后世皆不可见,为那高人所独有。而最后这一步极为关键,眉不展色,提壶直灌,九点头。

每点一头,便有几汪水珠滚出壶口,浇着碗底的茶叶,待得九点之后,茶碗将将盛着七分茶香已起,燎着四周所有人的心神。

而此时,刘浓缓缓收势,落座。将案上茶碗以双手持了,徐徐一荡

香清香浸满亭内

郗鉴闭着眼睛,逐着香味,似捕似回味,其状洋洋。

刘浓微微一笑,将茶碗轻奉:“伯父,且饮”

“咦”

一声轻咦响起在侧,刘浓与郗鉴这才恍然发现,亭中不知何时,已多一人,她悄悄的跪坐在郗鉴身后,见二人投目,缓缓的低敛了首。

“璇儿”

郗璇

郗鉴惊呼出声,随后面着喜色。刘浓心中微惊,一眼之后,便不再去看她,把茶再奉,朗声道:“伯父,请用茶,茶,不可凉”

一眼,一眼落进,那个明媚的女子,仿似绛红色的梨花,卓而不妖;又宛似环玉,皓雪初初。

可惜,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第三十六章我心匪石

茶能清神,亦可静心。

郗鉴品着茶,摇着头悠悠回味,随后看着仿似低头羞涩的女儿,笑道:“璇儿,这就是你瞻箦阿兄,幼时,你常问起,现在怎地还不见过”

“阿爹”

郗璇低着头,一声娇嗔,抬首之时,撞上了两湖深水若澜,差点失神;暗自稳着心神,双手叠在腰间浅浅一个万福,轻声道:“郗璇,见过刘郎君”

刘郎君

刘浓唇往左笑,幼时他们是以兄妹相称的,这尚是郗璇首次称他为郎君罢了右手不着痕迹的缓抚了下左手,顺势挽礼笑道:“刘浓,见过郗小娘子”

一个刘郎君,一个郗小娘子

郗鉴如何品不出他们这翻问好中的意味,心中暗暗苦恼,面上却放笑,说道:“璇儿,你几时来的可有见到你瞻箦阿兄煮茶茶乃雅清之物,非胸中高洁之人,不可行得此般茶韵”

郗璇微微一愣,少倾,轻声道:“茶本雅清,非人而洁;雨露皆是天成,聚之若久,水亦自清何有高洁”

“这”

郗鉴顿住,尴尬的抚着三寸短须,转眼见刘浓低首看茶不语,嘴角却弯着,心中灵光一闪,笑道:“瞻箦,事不论则不清,道不续则不明,你可答之”

闻言,刘浓剑眉轻挑,心中本有不愿,正自言:何苦与一个陷入爱慕中的小女郎相争,犹为不智矣。不料郗鉴却要他来对答,当是清谈。

若是清谈,不能避之

稍稍正身,对郗鉴稽首道:“郗,郗伯父有命,刘浓岂敢不从”

眼光掠过那一直低首的小女郎,不管她看不得看得见,朝着她亦一个挽礼,道:“茶自雅而非人,水自清而非洁刘浓,不敢苟同”

最后这六个字,他落得虽不重,却吐字如飞针,听得低着头的郗璇双肩轻轻一颤,浅声道:“愿闻,刘郎君雅论”

“扣”

刘浓右手食指轻扣一下杯盏,漫声道:“茶雅山间,不可闻,不可知,此为自然之雅。然,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知神入茶,行茶事雅,人茶合一,怎可惶分圣人再言:譬道自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和其光,同其尘;非洁而事洁,谁能辩洁焉知,何以为洁矣”

话音一落,郗鉴抚着短须的手顿滞,面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刘浓此言,意解为人茶合一,茶以人行雅,人茶再难分彼此,反面驳正;而知行合一,他尚在自索,不敢予以正论。至于水清或洁,他则剑走偏锋,将洁与清有意混淆,以事洁而辩洁,曲线矫正。

郗璇道:“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好个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这是将刘浓方才所言的一切,尽数推翻,再次回到起论刘浓眉间一挑,朗声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君子行道,居在上善,上善若水,处恶而纳百川;不讷于言,不成其大,终为大;故,知在道善言道者,善也”

答毕,他悄悄撇了一眼杨少柳,杨少柳眼睛漫向远方,嘴角却微微的翘着。此种论调,是他和杨少柳数次交锋,一再论证所得来。意在其昔年,答卫夫人所言:君子怀松,累而生子,子落而闻声;不可独处山间、孤芳而自赏、知而不言。

此语一出,郗鉴皱了眉川,抚着短须的手不自觉的顿在中部。此论调非“越名教以自然”亦非“独化”,若论其根脚,似乎儒道皆有所谈,却又尚无明证。一时间思之再思,竟越沉越深,满心满腔只觉似入蚕中,欲破未破;又仿似黎明已知昼光,将见未见。

郗璇却有所不同,一直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眼中略有迷茫转来转去,似在破、似在明。

刘浓肃肃而跪,背挺得笔直,阳光由其背后穿过,其面色沉稳,其眼神平淡,极似临崖之松秀;任其风过危岗,任其雨泄谷川,我自有我松性,可啸山颠。

半晌,郗鉴方才回过神来,叹道:“此乃古之遗风瞻箦,真君子也”

刘浓微微半稽首,笑道:“伯父,过赞不怪刘浓口出妄言,已是万幸”

郗璇眼中茫色隐去,歪着头,稍想,浅声道:“刘郎君,夫唯不争”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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