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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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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怎么办

眼角抽痛,赤红一丝丝一缕缕慢慢爬满眼眶,我捂住眼睛,还记得那日,安涵飞掠至我身边的身影,他的手打着颤爬上我的脸,抚上我的眼,如今如今,怕是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

“良可”

耳边飘来司命的声音,我转过头,却只能在一片红晕中依稀瞧见两个人影,我哽咽着,“安涵,安涵他,是不是暖心珠呢暖心珠也不行了么”

瓷碗倏然落地的声音,我都能想象得到碎瓷片蹦起飞溅的样子。

一条人影忽而飘至眼前,他伸出手捂上我的眼,司命急切的声音响在耳畔,“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眼睛”

我摸索着攀上他的手臂,握住他的手腕,“司命,安涵他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

司命移开他的手,我直觉身体一轻,被司命一把抱在了怀里,边向外走便急急地同我说,“是谁同你瞎说的安涵他福大命大,他已经稳住了,我们只要等他醒来就行了,倒是你,你这是做什么安涵他同你有什么干系,他若是真死了,你就要这么折磨自己”

我僵了一僵,伸手紧紧抓着司命的衣襟,“你是说安涵他已经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不晓得司命要将我抱到哪里去,只听得他说,“当然没事了,我骗你做什么你先闭一闭眼睛,我现下就带你去九华清境。”

“那就好,那就好。”我心里松了松,可是又觉得不大对劲,仰起脸问道,“可是,我明明看到大殿里挂着白色幔帐是谁死了吗还是你在骗我”

司命身子僵了僵,耳边风声缓了些,我看不到司命是个什么表情,只静静等着,觉得等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是天殇。是九重天上那位帝俊崩了。”

“帝俊哪位帝俊他怎么会”我有些脱力,我抓着司命的衣襟的手指紧了又紧,扯出一抹笑,“你可莫要唬我。”

“是真的。”耳边的风声又紧了紧,司命低声说,“你先睡一睡,到了我叫你,到时我再同你细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好似我一直就是这么个样子,从没有变过,然,却是什么都变了。

我是生来佛根,长得仙身,却不曾修习,所以不曾有过仙阶。然,帝俊是上古神祗,孕育上古神胎可以增加修为,然母体必要是上仙。

我阶品不够,自然受不起这恩泽,强自孕育,是要遭天谴的。

陈俊是帝俊,他自然是晓得这桩事,早就算好了天谴的日子,他才将我送到了那可以挡天谴的仙洞,洞前我看到的紫色天雷,并不是谁要历劫飞升,而是本应降在我身上的天谴。

陈俊替我挡了天谴,却不想这道天谴竟该死地将他三千年后才要历的一趟大劫给引了来

西天梵境的佛陀纵使功德无量,也不会永生,所以,并不是只要成为了上神便可寿与天齐,坐享六界供奉。

天下永远不会有那样便宜的事情,众生皆平等,饶是上古神祗,十万年上也有一道劫数,劫后余生便又是绵绵十万年仙寿,历不过去便是灰飞烟灭,从此再也无什么踪迹。

斗姆元君同我说,“锁妖塔里的众妖纵然有罪,却也不至于遭灭顶之灾,然,三万年前,帝俊提着一柄剑就平了锁妖塔,无故夺人性命,这本就是一件逆天的大罪。杀妖,他折损了不少修为,事后还遭到了仙术反噬,然,彼时的他却沉湎于失去安素的伤痛中一直没有找补回来。而且,此次的天谴竟引来了他三千年后方要历的天劫,这是完全没有先例的,我想,就是他,怕是也没有算到,故而”

陈俊他当日历劫之后,也是只剩下一口气。斗姆元君说,算来算去,他怕是放心不下我,才勉力存了一口气。

斗姆元君从山上将他搬到九华清境之时,已然危在旦夕,药仙诊了诊,也是束手无策,然,危了这么多年,却终归安然无恙,那日却不知何故崩了。

他们不晓得,我却晓得,我那日里,身上的伤痛好得太快,绕路的荆棘,引路的萤火虫,护着我安睡的蚂蚁,我总是觉得蹊跷,我还以为是万物护着我,我还以为

从来都是我在误会他

我一直在嫉妒安素,我嫉妒她可以占满他的一颗心,我庆幸她已然灰飞烟灭

我以为他不再要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摸得到他,他冰冷的手,他冰冷的脸,他冰冷的唇,他冰冷的一切,他却再也不能睁开眼看着我,再也不能。

我不想哭,我想早日治好眼睛,可以快些看到他,可是总是忍不住,总是忍不住不去哭,一条白绫蒙着眼睛,走个路都需人扶着,我总是办不到任何事情。

如此,除去哭,我真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事情

、第六十七章饮我忘川水

陪着陈俊枯坐了几日,眼前一片迷蒙血雾,且血色几日里来越来越浓重,像是永远都化不开了。

依稀听得司命说过,陆压道君来过了,瞧了我俩一眼便走了,什么也没有说,也不晓得他还会不会如上次一样给我寻药草治眼疾,然,不治也罢,就这样,我能时时摸着他的手,可以抚过他的眉眼,所以即使不看也无所谓,至少我知道,他现下就在我身旁。

原来恨他的时候,心里总是能时时想起千般无情,万般不好,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安素,恨得我牙痒痒。

如今我守着他,心里却再也记不得他的无情,总是想起他的千般好万般好,细想想,在一起的日子其实统共也没有多久,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三千青丝散着的时候,每一根在哪个位置,我如今也都能想得起来。

他的鱼做得很难吃,是我吃过的最不好吃的鱼,可如今想着,却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吃;他描的丹青很好看,时时手中的折扇,总是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毁了它。

陈俊没送过我几样东西,这折扇是我存着的唯一的一样。

他给的玉簪也碎了,我把它用丝绢包了埋在了旧时龙绡宫后花园子一株白梅树下了,不晓得现在还能不能寻得见。

我记起仙洞里,他那晚走的时候说他会很快回来,叫我不要离油纸伞太远,可那纸伞也被我丢在仙洞里了,也不晓得有没有被人拣去,我想去找一找,可是眼睛看不见,只得先等等。

司命曾来问过我,我的孩子怎么办,问我想不想要抱回来,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后来扶着鬓角想了想,还是罢了,我这个样子连照顾自己都成个问题,时时需要旁人照顾,现下哪里照顾得了小孩子。

听说有很多仙尊仙驾来吊唁,来来去去,我却一点都不晓得。我没有动过分毫,只默默坐着,一遍一遍数我们为数不多的回忆。

坐久了,脑子就木了,明明眼睛里血红一片,可总觉得哪里都是苍白无力

肩上一沉,我未动,良久,他在耳边唤我,两个字里压抑了许多情绪,“良可”

我抬了抬眼皮,“是安涵么”

我转过脸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你几时醒的我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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