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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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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须客套俗礼呢还是说自己是非常之人,不能以俗礼要求之

海瑞内心颇为凌乱。

徐元佐觉得车里气氛有些异样,自己又不是那些狂妄的隐士,只好直了直身:“廉宪既然微服,便是不愿人认出来。学生自然以寻常路人视之。”

海瑞脸色稍稍松缓了些。声音却冷了下来:“徐君似乎并不乐见本院。”

徐元佐扯了扯鬓角,道:“并没有什么乐见不乐见的,只是觉得廉宪来与不来,做与不做,对江南百姓并没有什么益处。”

“恐怕是本院实令官宦人家不悦。”海瑞回归了本色,凛然之中带着傲气。

徐元佐知道傲气只是小狮子的咆哮,与其说是扎人不如说是卖萌。他道:“以我之见,廉宪此来无非是为了两桩事。”

海瑞看着徐元佐,并不搭话。

“其一。提编法。摊人丁税赋入田亩之中,弃实物,折收白银;其二,清理宿案,整治贪官污吏,还江南一片清朗之地。”徐元佐道。

海瑞微微有些变色:“既然知道本院此行的目的,为何还说无益百姓”

“因为提编法就如空中楼阁,少个地基。”徐元佐取出折扇。轻轻扇着。

海瑞从京师来,自然知道提编法的争议之大。非但阁辅之中有不同意见。部堂之间也有分歧,地方疆吏更是各有说法。今朝这位总督说提编法大好,明日那位巡抚说提编法害民,都是就事论事,争执不休。

“少个什么地基”海瑞问道。

“清丈田亩。”徐元佐道:“不厘清到底有多少农田,这些农田田皮归谁。田骨归谁,如何行提编法”

田皮是土地使用权,田骨是土地所有权,皮骨分离是最常见的情形。形象而言,在土地上然盖房子、卖房子、租房子、住房子是属于田皮;而土地所有权则是田骨。大明律并不支持这种复杂的法律关系。但是民间有这种需要,所以就自然产生了。

既然是国法所不支持的,所以绝大部分用的就是白契未经衙门确认过的契书。

田皮的白契和田骨的红契,哪个效率更高些如果是后世,那当然没说的:有官府背书盖章的红契效力必然最高。然而现在人还讲究一个公平,凭啥认为白契就不如红契呢我家照白契种了三代人的地,凭啥你一纸红契就能收回去

于是就有了各种诉讼各种争议,最终就看裁判官员的人文素养了。

“廉宪单枪匹马,如何清丈田亩下面的属官会尽心尽力么属官下面的胥吏是否会贪赃枉法”徐元佐连珠问道。

海瑞静静道:“自有三尺法在上。”

“呵呵呵。”徐元佐笑了:“三尺法的确令人畏惧,不过怕是廉宪误会了它之所以令人畏惧的原因。”

“哦愿闻其详。”

“譬如太祖定下的剥皮充草,不可谓不严,为何仍旧有人为了黄白之物甘冒风险”徐元佐设问自答道:“因为十个贪官里有九个半不会被抓,所以哪怕刑罚再严酷,他们也会心存侥幸;若是百人犯罪,最多只有一人能够漏网,我相信哪怕只是笞杖之刑,也足以震慑了。”

海瑞轻轻抚须,陷入沉思之中。

他一直都不能理解那些冒着砍头、充军等重刑去犯罪的人。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抓出一个杀一个。这非但没有震慑宵小,反倒让正人君子有些气馁怎么总是抓不完。

“有人说法有震慑之威。”徐元佐轻笑一声:“我倒觉得,关键还在于执法之严,司法之公,方有震慑之威。廉宪手下无人,如何执法司法”

“地方上,总有清廉公正之官。”海瑞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

徐元佐当即接道:“我是信的,不过您并不相信。”

“为何这般说”海瑞皱了皱眉。

“廉宪早就预设天下没有清官正官了,唯君独清独廉,故而是位孤独忠臣。”徐元佐道:“否则您为何要微服私访呢不正是因为不信任,从而存了对立之心么”

海瑞还从未遇见过如此放肆的生员,恨不得跳下马车不过他又知道这个徐元佐并没有胡说八道,更可以说是句句刺在心头。

“我是希望海青天常在江南的,不过您若是不能明白环环相扣,徐徐图之八个字,恐怕呆不长。”徐元佐道。未完待续。。

二三七 不速之客

海瑞并没有拂袖下车。

徐元佐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他能够感觉得到纯粹的真诚。所谓忠言逆耳,真话总该要比假话难听一些,这点海瑞脑子里还是很清楚的。更深一层来说,海瑞隐隐有种看到自己的感觉只说真话,不管你爱不爱听。

徐元佐虽然尽显狂生本色,却并非是个真正的狂生。

他是个商人。

愤世嫉俗是当不了商人的。

徐元佐的狂只说面具,借着这张面具,才能将话说得直接通透,同时叫海瑞不去揣测自己背后的目的。

看看海青天此刻表情,徐元佐就知道海瑞听进去了。

让海瑞尽可能的留在应天巡抚的位置上,是徐家的根本策略。事实上只要海瑞自己不要急着作死,他的任期绝不可能太短。江南是朝廷税田,若是高拱清洗地方官员清洗到这儿,惹出点事情来,那就是直达天听的大事。

“你这狂生,真是胆大。”海瑞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

“彼此彼此。”徐元佐一腔冷漠道。

“你就不怕本院一纸文书,叫提学革了你的功名”海瑞眯着眼睛。

徐元佐歪着头笑了笑:“廉宪需要我谄媚侍奉么”

海瑞当然不是受人两顶高帽就会眉开眼笑的人。这人就像是穿着三层铠甲,软硬不吃。对他客气一些,他觉得是应该的,绝不会给出半点规制外的好处;对他不客气。他也不会挟私报复那是违反他为人处世原则的事。

既然如此,对他不客气的收益自然是最高的。

若是徐元佐口吻软一些,他恐怕还会以为徐元佐是豪门大户派来游说他的呢。可现在。他是由衷动起了心思,开始琢磨如何与地方官员斗智斗勇,取得真正的权利,不叫下面的胥吏糊弄。

接下来的旅程就有些沉闷了,车里没人主动说话。

徐元佐还在努力回忆初中时候的物理书章节安排,相信那种安排是出于一种体系,要比自己想到那一块就说那一块强。不过到底是几十年前的记忆了。残存的极少。

海瑞则认真地考虑自己该从何下手,避免被下面胥吏欺瞒。他隐隐动了结盟的心思,却又担心知府衷贞吉和下面的知县是否靠得住。

不管怎么说。海瑞终究还是到了松江府府城。

临下车时,徐元佐道:“抚台若是得空,也真该把这官道修葺一番了。”

海瑞听得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径自往衙门里走去。

不一时。两个慌慌张张的衙役冲了出来,牵驴拿东西,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

巡抚在嘉靖时才成为真正的常设官职。一般来说各省巡抚衙门都是跟布政使司衙门在一起的,除非巡盐、巡海、操江这样专门性的巡抚,或是三不管地带的湘南、郧阳巡抚,衙门会在就近方便的地方。

南直又是例外。因为南直并不是一个行政区,没有布政使司,所以巡抚应天十府的吴抚。其驻地是在苏州。到了松江之后,巡抚自然只有跟知府在一起办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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