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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大喜岐王大败突厥酒家,快上好酒”
外面有人大喝,二层隔间里的人都出来瞧热闹,抚悠的思绪被打断:突厥大败突厥
来人白衣襕衫,士子打扮,腰间仗剑,又似游侠,此刻已被七嘴八舌发问的酒客团团围住。他两手压下:“安静安静我的酒呢”店主抱着坛子满面欢喜地从人群外挤进来,亲自充任酒博士:“酒来了酒来了”斟满一碗,看着士子将酒满饮,问道:“这位郎君,快说来听听”
士子饮了酒也不含糊,说话底气十足,引得街上行人都来张望:“官府刚刚布告天下,岐王于豳州大破突厥,过不了多久整个西市就都要传开了”酒家又舔了酒,士子端着酒碗在人群中踱步道:“你们可知岐王如何破敌”“快说快说”“突厥次于泾阳,距长安不足百里,岐王先后派遣三位使者前去议和,而自己则带人迂回到突厥后方,设下埋伏,待突厥撤军,行至山谷狭窄处,岐王率军掩杀而来,以石漆石油烧绝前后路,从山上放弩箭、投滚石,车上装满干草涂一层石漆点着了往山下推。突厥军队前后不得进退,左右不得突出,大军十亡其八,战马死伤无计,人尸马尸,尸体罗着尸体填满长长一道山谷经此一战,西突厥元气大伤,我敢断言,十年之内,西北边疆,再无戎患”“好”众人齐声喝彩。
士子豪饮。楼上有人问:“突厥人不会找我们复仇吧”士子大笑:“这七八万都是精锐,突厥人口不可与中原同日而语,已是重创,况且玉都兰可汗也烧死了,朝廷只要略施计策在西突厥另立可汗,他感激我们还来不及,怎么会来寻仇”众人听罢,又是欢呼。店主拍着胸脯道:“今日大喜,这酒我请了,诸位痛快畅饮”“好”“好”忽有人端起碗道:“敬岐王与前方将士”整个酒肆都沸腾了。
他们分别还不到十日,想不到“唯愿此生,永不相见”竟一语成谶抚悠心中涌起无数酸楚,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落,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冲到李忧离跟前与他大吵一架
“你果然没走。”送走了众人皆醉我独憔悴的抚悠,曹延嗣回转二楼。
兰娘子呷了口酒,转眸笑问:“她去找李忧离算账了”
曹延嗣低头把盏,掩藏心事。
女人的娇吟像猫爪挠在人心上,男人却不说话,像闷头耕地的老牛,不过隔着绮罗看过去,也是十分香艳。抚悠呆立当场,帐幔内的男女并未发觉她这不速之客。冯春尴尬地在抚悠身后不知如何是好,待后者拂袖而去,她赶忙顶雷冒死地通传:“大王王妃来了”
李忧离暮地一惊,推开怀里的女人,女人目光哀怨缠绵地望着他,抱住他的手臂。李忧离甩开她,披了衣裳大步走出来:“阿璃来了”冯春不敢抬头,心想“这回真是死定了”,硬着头皮道:“是来过了。”一字之差,大相径庭。李忧离用手遮了眼,缓缓坐在地上,双手捂面,心情沮丧之极。
抚悠来之前想过要质问胡麻的事,陆长珉的事,夏尔的事,想过要将心中积郁全吼出来,可撞见他与旁的女人寻欢做爱,她突然觉得很累,累得什么也不想问、不想说了。
“九娘要带妮子去蜀中,阿娘也在那里,我想与她们同去。”她只想尽快逃离。
李忧离震惊:“你说什么你要走我不同意”
抚悠没有气力与他争执,她平静道:“我只是来知会你,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走。”李忧离勃然大怒:“你想干什么你是岐王妃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抚悠一脸无谓:“你要觉得我这王妃尸位素餐,可以换人。告辞。”“你站住”李忧离低喝。抚悠背对他道:“我要感谢你,此去蜀中千五百里,是你帮我下定了决心。”“你给我站住”李忧离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她拽住:“今天不说清楚,我绝不放你走”
抚悠被他掐得肉疼,眼泪瞬间迸落出来。“你杀我阿舅,杀前太子,非常之时、非常之事,我原以为应该暂放成见与你同心协力,可我错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你对我用胡麻因为陆长珉喜欢过我,你就必置他于死地,可你忘了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我早就身死大漠,也不能有你我今日国家大义面前我不是是非不分,可你明知道我与夏尔的交情,却一面让我假惺惺地去议和,一面设下埋伏陷他于万劫不复”她感情爆发到顶点陡转凄凉,“你不是从前的你了,你曾说过杀戮不能化解仇恨,你也说过要在突厥设立羁縻州和平相处,为什么现在都变了”
“变了”李忧离觉得讽刺,“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我在河北一战杀五万人时,你没有指责,你安慰我这是平定天下必须付出的代价。我现在为了一劳永逸解除边患,你反来指责我只是因为那个人是阿史那夏尔陆长珉之死与我无关,可我杀没杀他又有什么关系一个诬陷亲王谋反之人不该死吗这一个个你都要维护,你想没想过,我才是你丈夫”
李忧离将抚悠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形和极端的愤怒之下,抚悠怒斥:“你是我夫就能对我用胡麻吗”此事李忧离自己也觉难以启齿,他是一时昏了头才做出那样的混账事,可“胡麻之事是我不对,可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她以为他会狂怒,会否认,可他竟哭了。
抚悠见他落泪,五内如被斧劈,若爱只剩相互折磨,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蜀道难
“三娘,清城县在哪里”盼儿拔开壶塞倒了水递给抚悠。众人正坐在一棵干似虬龙、状如伞盖的老槐树下乘凉,一张波斯花毯上,九娘斜倚凭几,婢子为她捶腿,妮子偎在母亲身边,手心捧着抚悠从树上捉来问她“敢不敢玩”的天水牛,另一手捋它长长的须子,阿嫣从车上抱了琵琶下来,众人要抚悠弹奏,盼儿与九娘的另一婢子则张罗着摆好了菓子瓜果,两个车夫趁机饮马喂草,也给马儿冲凉降温。
抚悠向东南望了望,此处一片旷野,极目之内毫无障碍,天高云低,风拂草伏,心情甚为舒爽,她抱着琵琶调了调弦:“我们从长安出发至周至,走傥骆道,经过洋县再走子午道,过了汉中就是金牛道,过五丁关、七盘关、葭荫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