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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担心官语白会想回王都的安逸侯府,毕竟那是官家老宅。没想到官语白对此只字不提
兄弟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又带着那数百御林军策马而去,回王都去向皇帝复命。
马蹄声由近而远,人影远去
驿站的一间天字号房中,两双乌黑的眸子在一扇窗边目送着浩浩荡荡离去的御林军,眼睛的主人悠闲地饮着热腾腾的茶水。
萧奕收回视线,笑吟吟地对着官语白挤眉弄眼,“小白,我掐指一算,皇上今晚恐怕又要睡不着了”
官语白慢慢地饮着茶水,在茶水袅袅升起的白气中,他的眸子显得幽深莫测,淡淡道:“心中有鬼,才会疑神疑鬼。”
说着,官语白朝窗外望去,那是韩凌樊等人离去的方向,那是王都的方向,官家老宅就在那里
他知道皇帝在怕什么,可是皇帝却不知道他对王都、对所谓的老宅根本毫无留恋。
如今人都没了,一个他们没住过几年的旧宅子又有什么好去的
早在三年前启程赴南疆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把宅子里该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
如今就只差带他父亲的骸骨去与母亲团聚了
夕阳一点点地落下,只剩下西边天空的那一抹红艳,映得官语白的眸子通红一片,仿佛是血,又仿佛一簇在燃烧生命的火焰。
萧奕顺着官语白的目光也看着那夕阳落下的方向,忽然抚掌道:“小白,说得好。”萧奕沾沾自喜地笑了,“也难怪我一向睡得好”
他言下之意就是夸自己生平问心无愧。
闻言,小四无语地眼角抽动了一下,而官语白却是笑了,瞳孔中又有了生气,浑身的气息也柔和了不少。
说得好。
人生在世,问心无愧便是
至于皇帝怎么想,朝臣怎么想,天下的百姓怎么想,他们是顾不上了
他们只要守着他们的一方“南域”就好
两人相视而笑,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南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官语白的声音在萧奕耳边骤然响起:“阿奕,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等他替父亲他们收了骸骨后,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萧奕应了一声,嘴角勾出一个灿烂的笑靥。
是啊,南疆才是他们的家
第834章 送灵
随着夕阳彻底落下,夜幕降临了,盛夏的夜晚在声声虫鸣中显得宁静而悠远。
月上柳稍头的时候,灯火通明的驿站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阿昕”
萧奕笑吟吟地对着被竹子带进屋子的蓝袍青年招了招手。
萧奕的笑容、萧奕的神情皆一如往昔。
然而,南宫昕却无法像萧奕这般平静,距离他上次去南疆才不过两年多,对他而言,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仿如隔世。
南宫昕当然听说了镇南王府攻下百越、南凉和西夜的事,看着萧奕和官语白的眼神难免有几分复杂,别人也许会担心镇南王府北伐,但是南宫昕知道他的妹夫不会。
他所认识的萧奕不屑这么做
“阿奕,侯爷。”南宫昕与二人见过礼后,就在二人身旁坐下。
萧奕亲自给南宫昕斟茶,语调亲昵一如往日,似乎从未别离。
“阿昕,你来得正好,我还想着明天派人去请你过来一叙。”说着,萧奕做了一个手势,竹子便拿出一个画轴,呈给了南宫昕,“这是阿玥特意嘱咐我带给你和六娘的。”
南宫昕带着一丝狐疑地接过画轴,然后打开,目光一下子就被画纸上的画吸引住了,移不开眼。
米黄色的宣纸上,画着一个头戴猫耳帽、身穿蓝色小衣裳的奶娃娃,奶娃娃正抱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在地毯上打滚,笑得小嘴翘起,一双如点漆的眼睛弯成了新月
无论是这个奶娃娃,还是他怀中的橘猫都画得是那么生动,细腻,活灵活现。
这是妹妹画的。
这画中的奶娃娃似乎带着一种神奇的渲染力,看得南宫昕的嘴角也不由得翘了起来,脱口道:“这这是煜哥儿”煜哥儿都这么大了他还没亲眼看过他的小外甥
一看南宫昕痴痴地盯着手上的画,萧奕就知道自家的臭小子不费吹灰之力又收服了他舅舅。
这幅画还是南宫玥知道他要来王都后特意画的,就是想让南宫昕和傅云雁看看小萧煜。
“阿昕,要不要去见见我家那个臭小子”萧奕看着南宫昕不答反问。
南宫昕怔了怔,抬头看向了萧奕,若有所思。阿奕是想让自己“避”去南疆吗
萧奕毫不躲避地与南宫昕四目直视,等于是肯定了南宫昕的疑问。
南宫昕却是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不疾不徐地说道:“阿奕,我要留在王都。”
南宫昕的表情温和而坚定,顿了一下后,他继续说道:“反正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避去了江南,六娘有咏阳祖母护着,不会有事,所以我要留在王都助敬郡王一臂之力”
皇帝虽然下了诏书立韩凌樊为太子,可是在场的众人都知道皇帝早已非当年那个皇帝,太子就算立下,也可以废。
他和韩凌樊既是君臣也是知交,哪怕前途再艰辛,他也不能就这么甩手离开
南宫昕看似性子温和,却自有他的坚持,就如同自己的阿玥一般。萧奕的嘴角染上一丝笑意,他早就猜到南宫昕不会轻易离王都,倒也没太意外,也没打算强求。
萧奕拍了拍南宫昕的肩膀,道:“阿昕,你既然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劝你。但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也要有所准备才行”
跟着,萧奕就把自己在王都中安插的人手和据地都一一告诉了南宫昕,最后叮嘱道:“阿昕,将来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就去王都南大街的凤吟酒楼,那里的掌柜会护你们一家前往南疆”
南宫昕深深地看着萧奕,一阵心绪起伏,想道谢,却又觉得一个“谢”字太过单薄。
他拿起了跟前的茶杯,将其中的温茶水一饮而尽,与萧奕相视一笑。
以茶代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渐渐深了,南宫昕在咏阳大公主府的护卫护送下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只带走了一个画卷。
一弯新月在夜空中孤傲地俯视着众生。
当银月淡去、旭日初升时,驿站四周也苏醒了过来,三千幽骑营立刻整装待命,在萧奕和官语白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往西边行去,一灰一白两头鹰在上方展翅翱翔。
守在驿站的数十名锦衣卫见萧奕一行人往西山岗的方向绝尘而去,暗暗地松了口气。
大部分人的心中都忍不住又一次浮现某个疑问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