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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7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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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弓手等,因为是供人使唤的角色,依然是从治下的中上等户差来。

谭节级属于手分,在县里除了几个官员之外,地位仅低于两位押司。他吏事精通,又熟悉治下人情,前几任知县都倚为臂膀,在巩县混得如鱼得水。王安石到了之后,对县里的吏人比较冷淡,凡事都是公事公办,从来不让这些人办自己的私事。

吏最怕官公,官员一旦没有私请,吏人对官员就无从下手。于公事上,官员握有吏人奖惩的绝对权力,真要处分哪个,吏人没有反抗的可能。这次是摆明了,王安石对吏人操作的发卖官营产业不满意,要换一批人来干。

哪个猫儿不偷腥吏人待遇不高,没有前程,手中握有大权,为自己谋私利简直是天经地义。谭节级担心的就是这个,县城里的几处酒邸店,他没少收钱,还把一处繁华地段的酒楼低价卖给了自己堂兄。县里追查起来,后果非常不妙。

说了一会,谭节级走到一边,对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的一个黑矮汉子道:“宋押司,此事到底该如何处,你拿个主意。那些管酒楼邸店的衙前,我们哪个没得罪现在那些撮鸟掌了权,必然翻我们的旧账我们兄弟同气连枝,一个出事,大家都逃不脱”

宋押司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道:“节级,你也是县里的老人了,经了多少风雨,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哼,你以为前几任知县,就是爱我们,所以不给我们气受为官的都是一个样子那几个知县,心里明白,没了我们,他的位子也坐不住”

谭节级听着有些意思,忙拱手道:“押司可否讲细些解我心中之惑”

宋押司直起身子,接了一个手力递过来的温布巾,擦了擦脸道:“夏日炎热,可没几天就过去了。节级,马上就到秋后,夏税可没收完。没有我们几个出力,县里收得起来”

说完,宋押司只是冷笑,把擦过脸的湿布巾随手扔到一边。

谭节级想了想,脸上雨过天晴,连连笑着点头。如今县官考核,第一位就是钱粮,夏秋两税能不能收上来,欠不欠上面的钱。这一条做不到,十之八九就是一个免职调离。

收税赋靠的是什么靠着如虎似狼的衙役下乡去强收不要说想那样做的知县飞快就会被处分,就是想做这个年代也做不来。税赋收上来之后隶三司,不但是要实物,三司还要账簿。收了多少钱粮,从哪些人手里收上来的,依照什么规例收上来的,这些内容缺一不可。钱和实物对不起来,不管是收多了还是收少了,经手的官员就要受到处分。所以州县的税赋,都有一个及格线,一般是九成,有的地方还会更少。只要到了九成,地方上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不再催缴,之后多收的就算额外政绩了。

宋朝的各种公文繁杂程度在古代空前绝后,从中央到地方,需要无数的文书吏。

县一级的税赋征收,第一重要的是登记税户资产的各种簿书,其次才是按照簿书收税的能力。一县之中“簿书乃是财赋之根底,财赋之出于簿书,犹禾稼之出于田亩也。”

这些税户登记的簿书,就全靠着县里的押司和手分,以及乡间的乡书手建立起来。没了他们,大多数地方的县根本就无法收税,官也就做不下去了。

这就是县里吏人的倚仗,几个县官想做下去,还想有个前程,就不能把下面的吏人得罪死了。不然的话,大家一拍两散,谁也落不了好。

宋押司直起身子,谭节级急忙上前扶住,谦卑地道:“原来押司早有定计,怪不得如此气定神闲。知县相公如个黑脸阎王,这次好赖让他吃些苦头”

“读了几卷书,中个进士,便就以为有经天纬地之能了。哼”宋押司摇头,“还是太年轻,心气高,做事不计后果。若是个老成的,自然知道就要到秋后,如何敢得罪了我们这些人今年的夏税收不上来,看他如何交待一等进士,就此没了前程也不稀奇”

“是,是,押司说的是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知县相公据说此次春闱,本来是要中状元的,只因文章里有句子不当,触了龙颜,才夺了他的状元。”

宋押司道:“哼,不知道天高地厚此次我们教一教他,也让他长长见识”

一众吏人纷纷附和,都亏宋押司老谋深算,此次知县相公定然是要吃些苦头。

把宋押司扶到树荫里坐下,谭节级道:“押司,此事必须大家齐心协力才好。不知道张押司那里如何说如果他被知县相公招揽,我们可就坐蜡了”

宋押司听了不由大笑:“你们哪,还是眼皮子浅不错,日常我与张押司委实是多有龉龃,不合的时候多。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这些吏人不能齐心合力,以后谁都没有好日子过张押司若是连这个道理都明白,岂能够在巩县呼风唤雨之么多年放心,我早已经与张押司说好,以前恩怨暂且放下,过了这个难关再说”

众人一起拍手称好,只要两位押司齐心合力,巩县境内就再没有难事了。知县相公一时心血来潮,想动这班吏人,吃上些苦头自然就明白过来了。官与吏,大家相扶相帮,才能把朝廷的事情办好。这就是县里政事的两条腿,缺了一条都不行。

第62章 这有何难

李主簿进了县厅,向王安石拱手行礼:“邑长,已进六月,夏税收到尚不足三成。若是迁延下去,只怕违了时限。县里的吏人被差去做杂事,就怕误了夏税。”

王安石道:“无妨,乡司草簿都有,让招到县里做事的公人去催收就是。”

李主簿为难地道:“话虽然是如此说,但草簿所记未必清晰。有的乡里要增多,有的乡里要减免,全按草簿此事是做不得的。不是积年老吏,分不清其中委屈。”

“有什么分不清的,照着簿书去收就是。增多的减少的,都有朝廷敕令为本,一一照着清理出来,该免则免,该加则加。不过是琐碎的文字功夫,做衙前管店铺的,个个都能识文断字,还要给店铺记账,此等事如何会难得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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