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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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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一番心意,朝岂能糟蹋。”皇朝移步走近华纯然,转首吩咐随侍的内侍,“将汤温着,侍我办完事回来再喝。”

“是。”内侍接过汤盅。

“公子朝务繁忙,可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华纯然微敛眼眸温言细语道。

“多谢公主关心。”皇朝回转头看着眼前如花艳美的娇妻,伸手轻抚其肩道,“朝自会保重,公主请先回宫休息,晚间得空再去看你。”

皇都郊外的天璧山乃皇国境内最高的山,此山险峻,素日少有人上。

此时却有琴音从山顶飘下,清幽如空谷回音,似只是一个人的唱和,寂寥而伤感,如沧海桑田,天地同老时,蓦然回首,却依然只是形单影只,依然只是自弹自赏;时又低回婉转,时如丝絮游浮,苍茫天地间,漫漫长路中,千回百转也抓不住一片衣角,无法挽住一缕青丝

反反复复的弹着,天地似也为琴音所感,渐趋晦暗,最后一丝金辉也隐遁了,浓郁的暮色轻而快的掩下。

琴音停了,天璧山又恢复寂静,偶尔才会响起归巢雀鸟的啼鸣。

一钩冷月淡淡的涌现于天幕上,慢慢从暗至明,稀疏的几颗星星在月芒中闪着微弱的光。

琴音忽又响起,却是平缓柔和、清凉淡逸如这初夏的夜风,飘飘然然的拂过青翠的树梢,吹开夜色中悄悄绽放的一朵野花,荡起一片草地上的白羽清清泠泠如幽谷深涧中渗出的清溪,自在无拘的流过,或滋润了山花,或浇灌了翠木,平平淡淡的却透着静谧的安祥。

“你怎么老爱爬这天璧山”

琴音止时,皇朝的声音朗然响起。

“无事便上来看看。”玉无缘回首看他一眼淡淡道。

皇朝走过去与他并排坐于山顶一块大石上,看着他膝上的古琴,“山脚下便听到你的琴音,弹的什么曲子以前似未听你弹过。”

“不知道。”玉无缘垂首看看膝上的琴,然后抬首看着夜空,“随心而弹便是了。”

“随心而弹”皇朝那灿亮的金眸忽转为深沉,“前一曲可说百转千回,看来,你也并非全无感觉。”

玉无缘却未答,眸光遥望着天际,面色平静无绪。

“她已和兰息订下婚盟。”皇朝也仰首看着夜空,那点点稀星怎么也无法照亮天幕,便是那一弯冷月也时隐时现,“她为何一定选他只因为有十年吗那个性狡若狐的人便能给她幸福”

玉无缘收回遥望天际的目光,转首看一眼皇朝,看着他脸上那一丝不甘与疑惑,淡然一笑道:“皇朝,这世上大概也只得她才让你如此记挂,让你如此欣赏,可惜你却不够了解她。”

“嗯”皇朝转首看着他,却见他一脸的静然与祥和,那张脸在这淡淡的星月下依然散发着一种玉似的莹光。

“她那样的人”玉无缘抬首寻向天际,此时那一弯冷月又破云而出,洒下清冷的银光,“她的幸福当由她自己创造,而非别人给予”

皇朝闻言怔怔的看着玉无缘,半晌才长叹一声:“这或许就是我落败的原因”片刻后又道,“白风夕当可自由的创造属于她的快乐与幸福,只是今日的风惜云,她还能吗”

“一个人身份、地位、言行都可改变,但是骨子里的那份心性却是变不了的。”玉无缘淡淡的道,弯月清冷的浅辉落在他眼中,让那双无波的眼眸亮如镜湖。

“看来你真的放开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束住你”皇朝目光灼亮的看着玉无缘。

“既未曾握,又何谓放。”玉无缘垂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淡淡一笑,却是空蒙缥缈,“玉家的人是最贫瘠的,一无所有又何以为束”

“玉家的人也是最神秘的。”皇朝却道,“以你们之能”

“你来找我有何事”玉无缘却不待他说完反问道。

皇朝摇摇头,似也有些叹息的看着他,然后道:“这一年来,朝务、军事已差不多整顿妥当,白、南两国虽自无回之约后稍有收敛,但近据探传报,颇有些蠢蠢欲动,而白风、黑丰已结一体”说着站起身来,仰首望着天宇,“时局若此,也该是时候了”

玉无缘静静端坐,目光遥望着山下,黑漆漆的一片,微凉的山风吹过,拂起两人衣袂,哗哗作响。

良久后,玉无缘终于开口:“既要动,那便在他们之前动,只是”抬首看着矗立于眼前的皇朝,“兴兵不能无因,你要以何为由”

皇朝闻言低首看他一眼,然后朗然道:“这个靡败腐烂的东朝已千疮百孔、无药可救,发兵因由何其之多,但我我不要任何借口,我要堂堂正正的广告天下,我皇朝要开创清清朗朗的新乾坤”

一语道尽他所有的狂与傲,那一刻,天璧山顶之上的他仿如顶天立地的巨人,暗淡的星月似也为他之气势所吸而一剎那争先洒下清辉,照亮那双执着、坚定且灼亮如日的金眸

玉无缘看着他片刻,最后淡淡一笑道:“这确实是你皇朝才会说的话,也唯有你皇朝才会有此霸气之举”

初许

兰陵宫并不若惜云所料的访客如云,只因替世子疗伤的太医说过:世子之伤极为严重,必须静养,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有太医这一句话,不论是假心假意的,还是不安好心的,又或是那些想趁此拍拍马屁的便都只得打道回府,所以除那些守护、侍奉的宫人外,兰陵宫实无杂人,安静得很。

“公子,穿雨要禀报的就这些。”兰言室中任穿雨轻轻对斜倚在软榻之上的兰息道。

“嗯。”兰息淡淡的应道,面上似笑非笑,似嘲非嘲,掌心十分轻柔的抚着臂弯中一只通体雪白若绒球似的小猫,双眸锁在白猫那碧玉似的眼珠,似逗弄又似威胁,无论是从脸色还是神情,都看不出他是一个“重伤垂危”的病人

就是这种表情一切尽在掌心,冷眼看看所有人一个个往他的套中跳,淡淡的笑,淡淡的讽,还夹着一抹算尽天下而天下犹不知的得意任穿雨看着面前的人,思绪不由掉回那遥远的从前。

双亲病亡,家产被夺,拖着幼弟流落街头,可老天爷却似嫌他们的磨难、苦痛还不够似的,不但寒风割肤浓霜冻骨,不但路人唾弃辱骂,还要让那些如地头蛇似的恶霸乞丐抢走他好不容易从一家农户求来的破棉袄更甚至连那野狗野猫也敢堂而皇之的从他们嘴边刁走那硬得像石头的馒头

那一天,一群乞丐抢光他所有后却连幼弟也不放过,只因这样未知世事的小男孩若卖到那无儿无女人家,必可得个好价钱

精疲力竭、哭天喊地也抓不住幼弟的手,可那些人却似还嫌不够开心不够得意,大摇大摆的坐在他面前,将他讨来的残羹冷饭一扫而光,一双双又脏又臭的脚还时不时踩一下踢一下他,耳边是幼弟被他们捉弄而发出的凄哭声那一刻,他想,这世上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那他与幼弟何以遭此劫难这世上有公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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