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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谁胜谁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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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生俄顷阿雪惊得双眼紧闭失声尖叫梁萧也是骇然色变叫苦不迭。

贺陀罗来势奇快转眼便要登顶谁知头上狂风忽起几乎将他刮下崖去。他只当梁萧居高临下趁机施袭情急间奋力一掌翻出这一下因是以下对上用足十成内劲巨力可撼千钧。那木鸟被他掌风一托斜斜一蹿四部风车逆风转动起来木鸟一沉便升终于停在半空稳稳当当飞了起来。

梁萧长长松了口气大笑道:“贺陀罗多谢相送”贺陀罗则趴在崖壁之上呆望着二人乘风而去脸上尽是不信之色倏尔手脚一软几乎掉下崖去。

阿雪从木鸟起飞始终闭眼尖叫直待木鸟再无颠簸方才定住心神张眼偷瞧只见前方青峰簇簇破云而出晨光如水在漠漠云海上染上绚烂的金色。极远处江河如错金玉带穿山越岭东流入海。这几日里阿雪虽看惯了黄山美景却没一刻如眼前这般美丽。

木鸟顺风载着两人经过光明顶、莲花峰穿梭在黄山七十二峰之间清风阵阵吹得二人衣飘飘心旷神怡。梁萧情难自禁搂住阿雪的纤腰。阿雪低头偎入他的怀里这一刹那间两人的身心都似化了交融如一尘世间的种种纷扰争战就似眼前云烟缥缈散去。

木鸟飞了一阵被清风送出山区遥见平原上阡陌纵横有农人望见木鸟纷纷叫喊起来奔跑观看。

梁萧俯视下方平野忽地幽幽叹道:“阿雪若能永远飞下去该有多好。”阿雪张口便道:“好啊。”

梁萧微微苦笑抬眼望见前方已是长江当下摇动手柄木鸟向江水俯冲下去落在江面上顺流漂去。

梁萧折下木鸟一翼当作木桨。划到岸边两人踏足江岸望着木鸟漂远心中满是惜别之情。过得良久梁萧挽起阿雪的手叹道:“走吧。”阿雪抬眼瞧来二人目光一交想到适才木鸟上的亲昵情形面颊均是一热。梁萧别过头默想方才自己心中除了阿雪竟然再也没有他人的影子。侧目偷看却见阿雪敛眉低头不知想些什么。梁萧只觉一股暖意顺着她纤纤玉手传递过来一时身心俱暖恨不能仰天长啸一抒胸中快意。

两人手挽着手向东走了一日抵达京口大营。守营士卒遥遥瞧见梁萧匆匆报与营内只见营门方开便已飞出三骑正是土土哈、李庭与囊古歹三人均是白衣白甲神色惨淡。

三人奔近李庭跳下马来一把抱住梁萧失声痛哭。梁萧已然猜到缘由拍拍他的肩欲要说话嗓子却被哽住了。阿雪奇道:“李庭出什么事啦王可呢”李庭身子一震涕泪交流欲语不能。

土土哈黯然道:“阿雪王可战死啦。”阿雪檀口微张眼中泪水一转夺眶而出。

土土哈一咬牙续道:“梁萧你不告而别阿术平章很生气骂你不守军规。我听不过就说即便你不在我们也不会输。阿术就说军中无戏言若然开战你们打先锋胜了算是你们的功劳败了就严惩梁萧。不多久宋军下书挑战平章率军迎敌。宋人阵法厉害我们损伤很大。王可就说:我们死了不打紧决计不能连累梁大哥。就和李庭带了水师装满火器冲入宋军阵中我和囊古歹两翼掩护。不料李庭半途被宋军截住王可便先将自己船烧了再冲入宋军阵心。火器爆炸后借着风势将宋军十多艘大船都烧着了跟着东风一紧数百里的宋军战船都被这把火烧了个精光”说到这里土土哈嗓子一哑涩声道“宋军败了王可也没回来连连尸也没见着”

说到这时李庭已哭得身子软泪眼模糊中见梁萧神色木然便叫道:“梁大哥你你要为王可报仇我瞧见了那姓云的就在宋军中指挥他先害了赵山、杨榷如今又害了王可。我我跟他势不两立”说到这里忽见梁萧身子一晃哇地吐出一口血来不由得惊道:“梁大哥你怎么啦”

梁萧拭去口角鲜血瞧了瞧灰茫茫天空喃喃道:“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李庭听他话语古怪惊道:“梁大哥你伤心糊涂了吗”

梁萧将他拂开拖着步子向前走去惨声道:“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众人呆立当地望着他走入大营深处。

李庭揣度着诗中含义想起临出征时梁萧也曾念过这诗未料一语成谶自己四名好友从军未到临安便竟只剩自己一人。想到这里又不禁落下泪来。

京口一战宋军万余战舰灰飞烟灭。消息传到临安大宋朝野尽失主意。此时元廷之中正为灭宋与否争得不可开交京口战报传来伯颜大喜上表道:“经此一役大宋菁华尽失攻而无力守则无备临安小城探囊可取。实乃长生天庇佑以大宋万里之土成就陛下千古之业。”忽必烈阅罢奏章不再顾忌西边战事拜伯颜为右丞相阿术为左丞相拜梁萧为平章政事南下灭宋。

伯颜返回军中命阿术继续围困扬州命梁萧为先锋进逼常州。

常州本是神鹰门源之处京口败后靳飞与云殊率残兵败将退回常州。听得元军南下二人在书房内密议良久却没定出一计半策。云殊呆了半晌忽道:“师兄你我战死沙场也是应当但娘亲与姊姊怎么办文儿还小也跟着殉国么”靳飞摇头叹道:“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云殊皱眉道:“依我之见不妨让姊姊带着娘亲与文儿趁夜离城”靳飞怒道:“胡说你我身负守城之责此时迁移家眷成何体统”

云殊脸一白还未说话忽听吱嘎一声房门大开一位素衣老妪站在门前面如满月鬓已星星。身后一名三旬美妇眉眼与云殊很是相似。

二人神昏智乱都未留心房外有人见状俱是一惊。靳飞急起身施礼道:“师娘”又看了那美妇一眼小声道:“阿阿璇”云殊也站起身来向那素衣老妪道:“妈”又对美妇道:“姊姊。”

云夫人淡淡地道:“适才路过你俩的话我大致听到啦”她嗓音沙哑但说出话来自有一番威严继而目光一转盯着云殊道“你方才那般龌龊念头与贾似道之流有何分别莫非你爹教的道理都被狗吃了”

她这话说得严厉云殊只觉冷汗淋漓一膝跪倒颤道:“孩儿独自受难也就罢了累着您和姊姊便觉不安。”云夫人叹道:“国已如此家又何存鞑虏乱华家破人亡者何止千万多我一个云家算得什么妈不是寻常妇人阿璇也是深明大义的孩子。我云家世代忠义岂独男儿”她语气淡定从容云殊听在耳里却觉心如刀割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云夫人长叹了口气伸手扶起云殊道:“殊儿你知道你名里这个殊字是何含义么云殊道之听爹说过是特出的意思。”

云夫人颔道:“不错你爹爹给你起这个名字便是要你特出于众人之上做一个与众不同的大英雄、大豪杰瞻前顾后岂是英雄所为”云殊身子一震低头无语。

云夫人回头向云璇道:“阿璇文儿呢”云璇笑道:“他练武去啦”说着深深看了靳飞一眼。她与靳飞既是师兄妹也是夫妻。靳飞见她神情只觉当此危难之际妻子一颦一笑俱是弥足珍贵怎么也看不够再想战事一起有死无生又觉说不出的难受垂下眼睑轻轻一叹。云璇轻轻握住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悄悄写道:“我不怕。”靳飞心一颤抬起头来眼眶已然湿了。

云夫人看了二人一眼笑道:“时日不早你们劳累一天早早歇息为好”说着自顾去了。

云殊将母亲送走正要回房忽听隔壁传来打斗声转过月门只见风眠手持木剑与一使枪少年斗得甚是激烈。楚婉负手旁观见了云殊便笑道:“云大哥。”风眠见他来了有意显摆本领忽地后跃两尺卖个破绽诱那少年挺枪刺来。待得枪至他猛然侧身攥住枪杆木剑迅快之极斫他手臂少年只得放手后退怒道:“又输了”一掉头向云殊叫道:“舅舅怎地我老是打不过人”

云殊强打精神含笑道:“谁叫你以前顽皮贪玩练功马虎”靳文拧住他道:“你教我些成本事好杀鞑子”说到“杀鞑子”三字他两眼闪闪亮。

云殊心头一叹强笑道:“成本事我可教不来”靳文撇嘴道:“哼哼小气么”向风眠道:“咱们再来”二人呼呼喝喝又斗在一处。

云殊看了一阵对楚婉道:“楚姑娘你来我有话说”楚婉随他步出庭院。二人在花树之间默默走了一段云殊忽道:“楚姑娘你还是回家得好”楚婉诧然道:“为什么”云殊道:“兵凶战危”楚婉不待他说出后话打断他道:“我知道可我不怕”她注视着云殊目光盈盈柔声道:“有你在我就不怕”

云殊看她模样心头一点绿影闪过不觉暗惊:“我怎又想起她来了”他转眼望着楚婉又付道:“楚姑娘本也是好女孩儿可只怕终此一生我也忘不了那人了。”楚婉见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心头羞怯一抹红云浮上双颊。

两人相对默然时忽见一个丫环冲过来一把拉住云殊叫道:“公子不好不好”云殊诧道:“书眉你慢说。”那丫环咽丁口唾沫放声大哭道:“老夫人她上吊自尽了”这句话犹似晴天霹雳震得云殊大退两步几乎跌倒。楚婉伸手将他扶住云殊呆了呆冲入母亲房中只见白绫如雪将云夫人悬在梁上。云殊手忙脚乱将人放下一探鼻息已然气绝。他伤痛欲绝抱着母亲遗体欲要痛哭眼角却涩涩的竟哭不出声来。

不知呆了多久忽觉有人拍肩抬眼望去却是靳飞他双目红肿沉声道:“大敌当头节哀顺便”云殊不见云璇心觉不妙急道:“姊姊呢”靳飞低头道:“她骗我离开吞金自尽了”他虽竭力平静两行泪水却包藏不住滑落面颊。

一日之中失去两个至亲之人云殊只觉脑中空空瘫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靳飞见桌上有一张素笺伸手取过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小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靳飞识得是云夫人的笔迹胸中大恸泪水涔涔落下。

二人方自伤心方澜悄然进来见此情形叹道:“鞑子到了。”二人一惊收了泪水步出房门。一行人直上城头只见长空万里碧蓝如洗元军人马迤逦南来黑压压一片望之不尽。

片刻工夫元军止住来势一骑飞奔而出。靳飞冷笑道:“又来劝降么”一挥手城头弓弩尽张只待来人到了城下便将他射成刺猾。

那人马来得快极顷刻已近云殊认得是梁萧怒从心起却见梁萧驰到千步之外提枪纵马仰望城头朗声道:“云殊何在”云殊扬声道:“你来劝降吗”梁萧略一沉默缓缓道:“我今日前来只求你我单枪匹马在此一决若我战败身死自然无话可说;若你命丧我手我梁萧从此远走高飞从此不问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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